塔阿拜的样子跟打包票似的。
“只怕没这么容易吧?”
王五微哼一声,这包衣奴给他描绘的未来场景实在太过诱人,但怎么看都有些不切实际。
若人人向真满投降,人人便皆可抬旗,那这旗籍未免也太不值钱了些。
塔阿拜也知自己包票打的有些过份了,赶紧解释道:“当然,将军仅以投诚是不能得抬旗恩典的,但将军若是为大清将那大贼刘体纯、李来亨剿了,则抬旗隆恩必下!”
话音刚落,耳畔便传来刀柄掷地声。
“你知我手中这把大刀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王五怒而起身将大刀朝那曹家包衣奴脖子一架,目中凶光闪烁:“专杀鞑子和尔等狗汉奸!”
骇得塔阿拜“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小人确是真心为将军着想,唯今之计除了归清以待平西举兵,别无它途,将军三思,万请三思啊!”
“且先留你一命!”
王五将大刀收回,命这曹家包衣奴将所知道的清军部署一一说来,敢有半句隐瞒立时要他性命。
塔阿拜无奈只得将自己知道的军情说了。
除靖西将军、鳌拜之弟穆里玛将于开春组织对李来亨的围剿外,就是到时尽驱降军为先锋,另外是驻防西安的满洲副都统杜敏正率军参与对老木崆刘体纯的围剿。
这三个情报归结起来就是明清决战开春后就会打响,王五若现在归降清军则必定被清军驱使攻打李来亨,及刘体纯真的没有死。
沉思片刻,王五问塔阿拜:“杜敏部有多少人?”
塔阿拜回道说有真满三个佐领及阿哈披甲人,约两千人左右。
除这两千人真满洲外,又有叛将田横、万和部四五千人,也就是说现在围攻老木崆的清军总兵力达到了七千余。
仍忠于刘体纯的兵马不详,但肯定没有清军兵力多。
又问塔阿拜可知明军郝摇旗、袁宗第部在哪。
答说不知,陕西提督王一正在组织绿营兵搜山剿穴,许是这两个明军大将带着残部躲进了山中。
再问花场沟绿营情况,同侯三江所说一致,约五百人左右,指挥官是一个叫李聚清的绿营千总。
想了想又问塔阿拜可知明定武皇帝的事,塔阿拜却怔在那说并不清楚此事。
这让王五不由纳闷起来,总不可能这个定武皇帝是湖广绿营那边为了向清廷邀功瞎编出来的吧?
当下不再想此事,救援老木崆是早已定下的事,王五不可能更改,因此当务之急是拿下花场沟,全军火速赶往老木崆。
跪在那的塔阿拜见眼前明将在沉思,试探性的问道:“将军是想带人去老木崆救刘体纯?”
王五未答。
塔阿拜低声道:“若将军真是去老木崆,小人也不好劝阻,但可帮将军调走那花场沟的绿营兵。”
“嗯?”
王五不由再次看向这曹家包衣奴,问他如何调走花场沟的绿营。
塔阿拜竟说那绿营千总李聚清也不是多有勇气之人,只要明军放他回去,他就说马屎湾遭到数千明军袭击,领催马尔杜和降将韩德望皆战死,如此一来只有五百人的李聚清肯定不敢留在花场沟。
王五不禁狐疑:“你为何要帮本将?”
塔阿拜苦笑一声:“小人只是想活下去,不出点力气,将军何以肯放我走。”
王五没有轻信,他焉知这个曹家包衣奴回去之后是不是改变主意,将他这里的实情如实告知李聚清。
一心想要活命的塔阿拜见状咬牙道:“将军若不信,可使人随我一起去!”
这个提议让王五心动,他本就是假冒的清军连续诓了韩德望几个寨子,再使人扮作韩德望的溃兵随这包衣奴去花场沟,理论上是可以继续操作下去的。
今日一战,明军伤亡了近四十人,而围攻老木崆的清军有六七千人,敌众我寡,王五是真的不能再让部下有损失了。
念及于此,同意曹家包衣奴的提议,称只要他能吓走花场沟的绿营兵,则让他自归。
“多谢将军!将军饶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恩情下辈子都还不完!...”
终是见到生还希望的塔阿拜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王五这边懒得与他多话,推门而出准备安排徐霖、侯三江等人随这包衣奴去诓李聚清。
正要走时,屋内的塔阿拜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将军!”
王五转身看向这包衣奴:“何事!”
塔阿拜有点难以启齿,在王五快要不耐烦时,终是弱弱的求了一句:“若有朝一日将军在这绝地难以支撑,生了降清之念,届时请一定找小人,莫便宜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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