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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是蓝昼在哈佛的学弟,哈佛数学系大神如云,蓝昼这种顶级天才横着走没问题,威廉却是那种吊车尾的凡人,读书辛苦、学费昂贵,大学期间家里还突然破产了,威廉一时想不开、爬天台要跳楼,被恰好在那里吹风抽烟的蓝昼拽下来一顿暴捶……后来也没有发生那种理所当然的感人故事,蓝昼依然是鼻孔朝天的明星天才学长,威廉直到毕业也没能得他一丝关照。是后来又过了两年,威廉在工作场合遇到一位导师助理,这才知道当年学校突然发给他的捐助款、匿名捐助人居然是蓝昼。
那可不是后来驰骋华尔街、年薪九位数的蓝昼,而是当时自己也靠奖学金生活的蓝昼。
直到现在,跟着蓝昼这些年了,威廉赚了别的同学几辈子赚不到的钱,也担了别的同学几辈子遇不到的危险,与蓝昼算是同富贵、共生死,但他依然对蓝昼毫不了解,在他眼里,蓝昼这个人行事没有规律、做人没有底限,脑子里不知道装的都是些啥奇奇怪怪的狗东西。
比如高烧四十度扛着不肯看医生,折磨自己的身体很有意思哦?
“今天厂里拍宣传物料,我们得过去一趟。”威廉催他起床,“既然您不愿意去医院,不如起来干活吧!”
蓝昼病得人都瘦了一圈,苍白的脸色浮着不正常的红,嘴唇干裂地像受了旱灾的土地,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威廉突然疑心他已经死掉了,手指悄悄按上他脖子大动脉。
“我枕头底下有枪,”闭着眼睛的人平静地说,“你想吃枪子儿吗?”
威廉收回手,双手直摇地说不想不想我不想。
“滚,别烦我!”蓝昼翻身背对着他,汗打湿的睡衣黏在他肌肉紧实的背上,一个写满了性感和厌世的帅气背影。
“那我一个人去了?”威廉无奈地说。往外走了两步,故意加重了脚步,床上的人果然开口出声了,威廉喜悦地站住,却听到boss说的是:“再加个人,看牢了phil。”
威廉答应了,又忍不住说:“现在的问题不是phil,是夏白小姐。boss,女人是要哄的,卖惨也得去她面前卖才行,您可能第一次谈恋爱不懂,谈恋爱的时候——”枕头、台灯、手机、记事本和钢笔接二连三地砸了过来,威廉高抬腿跑得飞快!
房门“咚”一声干脆利落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蓝昼破风箱似的粗喘声。
妈的!出钱杀助理!悬赏一千万美金好了,把他的保镖和助理都杀掉!
暴怒的那阵过去,蓝昼浑身力气被抽干,像滩泥一样倒回了凌乱的床上。头好痛啊,咽喉里有一把野火在烧,一阵阵的恶心眩晕感泛上来,瞬间一层冷汗……抬抬手给自己盖被子的力气都没有,半昏迷的蓝昼凄凉地吸了吸鼻子。
小学的时候夏白曾经喂过一厂家属区的流浪猫,为了有鱼骨头能喂,他俩轮流向家里撒谎闹着要吃鱼,那大半年的鱼吃得蓝昼都快吐了,直到现在他都很抗拒吃鱼类食品。流浪猫越喂越多,有一年春天夏白喂猫的时候被抓伤了,伤口见了血,不得不去打破伤风和狂犬疫苗,从此夏白再也没有理会过任何一只猫,连蓝清明家里养的温顺白猫她都不肯抱一下。
这样的夏白,叫他拿什么去哄她?
“也好。”瞳孔都烧得涣散的人,自言自语地突然笑了。
就这样结束好啦,他们之间短暂的心意交汇。蓝昼自己没什么可遗憾的,就是很担心她……夏白那么喜欢他,现在她一定很伤心很伤心。
“yes!”夏白站在摄像机后方木料堆上,正惊喜雀跃地为拍摄中的池良易加油叫好。
池大师亲身上阵演示明式家具制作技艺之中的榫卯工艺,榫头和卯片是事先准备好的,大平板以攒边法嵌入边框槽内,榫卯部件精密巧妙的结合,摄像镜头里看着一堆木料顷刻间组装出一张床的轮廓,明式家具制作工艺的精细合理令人颇觉鬼斧神工。
编导这时需要调整现场,给了一个中场休息,蓝清明连忙把池良易领下来擦汗补妆,安妮熟练地挤进编导摄制组协调刚才拍摄的素材内容,夏白拿饮料给池良易补充,深秋的天,池神仙累得一身大汗淋漓。
威廉走进厂房看到这火热和谐的一幕,心里替他家菜鸡boss凉了半截。
“这样不行,真的,这样拍摄重点完全错了。”池良易眉头紧皱,今天从开拍到现在他就一直在反对:“明式家具的精髓……不是拼乐高游戏!它、它不是一个完全动态的……你明白吗?”
夏白和蓝清明立刻都说明白明白,然后劝他先拍完。
“不行,我感觉不对劲……好羞耻啊!我又不是个演 是个演员!”没有接触过这类新媒体的池大师,对这明显娱乐化的拍摄角度非常不习惯,说着说着竟然立刻就要罢工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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