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芷听到这个消息果然有些兴奋:“他不是去年十一月才调到两广任总兵官吗?这才多久就没了?”
朱见深看着面色平静,一双凤眸里倒是没掩饰喜悦。
他个人与毛荣无仇无恨,只是知道他曾经欺负了元芷和方家,元芷的坏名声还都是那南宁伯世子宣扬出去的,他自然不待见这镇守一方的高阶实权勋贵。
“急报倒是没说原因。只是,他毕竟是个蒙人,朕也不好为难他,他儿子毛文请求袭承嗣爵位,朕还是准了。”他打量着方元芷的神色,还是把这一层说了出来。
方元芷微微叹气。
她和毛文,从朋友到仇人,一路走来,说不痛心那才是假的。
想到毛文进京后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她又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方元芷低眉道:“想当初在贵州的时候,那毛文世子还曾私下向我表达求娶之意。时过境迁,真是沧海桑田。”一副叹息感慨的语气。
朱见深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还有这事?”
毛文年轻不足以服众,镇守广西的新任总兵官已经有人选了。
敢觊觎元芷的人,他怎么可能有什么好心情?
勋贵子弟那么多,他是挑忠心、有才干的才予以重用。这毛文世子目前都不突出,又有这样的过节,自然会被他闲置了。
元芷见他面色不虞,忍着笑换了话题:“皇上还有其他喜事吗?”
她终于感受到了伴君的好处了。
别的不说,她这样暗戳戳地给毛文穿小鞋,以朱见深对她过往情史介意的样子,那毛文日后仕途堪忧,也算她曲线报了俊信之仇。
不过,她还是很有分寸,平时对朱见深偶尔向她透露的政事军情不加以置喙,免得自己见识太过浅薄,影响了皇帝的决策。
朱见深揉了揉脑门,想了想她可能感兴趣的喜事拿出来说:“巡抚南直隶左佥都御史邢宥你可还记得?他果真是个人才!一年多时间,把近八年的缴获、夹带的私盐整理出了三万多引,景泰年间以来亏欠客商的盐课悉数予以追补,算是把盐政的历年积累的弊端抹平了。”
方元芷自然记得邢宥,也想起当初洪水中劫后余生,徐淳带着她一同去拜访时任苏州知府邢宥的旧事。
她的语气有些低沉:“邢大人心系百姓,是个好官。”
朱见深见她眼神落寞,便知她想起了苏州旧事,必定是又忆起了徐淳,便悔恨自己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淳逐渐已经成为他们俩之间不好提起的禁忌话题了,一提两人就得吵架,闹得不欢而散。
可现如今,元芷怀着身孕,又重伤初愈,他更愿意让她心情好些。
“等徐家子弟丁忧结束,朕给他们升迁个好位置,也算是弥补了当年源头活水的恩情。”
元芷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见他坦荡,自己也没有避讳:“徐家家风清正,族学在江南很是知名。听闻英国公府的子弟张泽娶了徐家四房的嫡女。我父兄已经把户籍迁去了杭州,我兄长寿宁如今在徐氏族学求学,就等着参加乡试。”
朱见深无可奈何地看着元芷。
他明白她小心翼翼兜个大圈子说话的言下之意。
不就是担心自己介意徐淳当初对她的轻薄,迁怒于徐家吗?
还非把方家、英国公府扯进来,搞个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他握了握元芷的手,还是解释道:“元芷,只要徐淳不把你抢走,朕不会对徐家怎么样的。”
元芷有些意外。
自从九月去徐家吊唁之后,他一提起徐淳或者徐家就像猫被踩着了尾巴,一跳老高,呲牙咧嘴的,不狠狠把她欺负哭了都不解气。今日这样和颜悦色,倒是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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