缤纷的碎纸洒了他一身,王景整个人如雷击般僵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这些碎纸片,耳旁传来莫清江和另外两名太监的刺耳的嘲笑声,声声入耳,一股莫名的火焰在他心头骤然升起。
看着王景低头不语,莫公公只道他已服了软,慢条斯理地移开脚掌,笑道:“怎么样?你啊,还是好好干活儿,在这宫里头,可有你学的呢……”
“莫公公说的极是。”原本僵住的王景脸上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轻声说道:“莫公公要教我宫中的规矩,我正有一条规矩要请教请教莫公公,还请公公为我解惑?”
“哦?”莫清江眉尖儿一挑,背后两个很有眼色的小太监立即从旁边抬过一张椅子,莫公公一撩袍子,大马金刀地端坐下来,漫不经心地从旁边小太监手中接过一只银碗,轻啜了口温热的马**酒,说道:“说吧,正好,公公今儿个我心情好,就让你长长见识!”
王景慢慢抬起那只变形的右手,诡异的声音透着一股恶毒:“这世上的规矩,不是你莫公公一个人说了算的。有老祖宗传下来一句话,叫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知是何意思?还请公公赐教!”
噗地一声,一口温热香醇的马**酒从莫清江的口中喷薄而出。
背后两个伺候的小太监彻底傻了。太监去了势,就等于断子绝孙。任何关于生儿育女的话语对太监而言无疑是最恶毒的讽刺。自从他当上了太监总管,谁还敢在他面前提这个茬?
莫清江脸庞发紫,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况且,王景自己难道不也是净过身的人吗?
既然已经得罪了莫清江,王景索性也就敞开了,他直视着脸膛发紫的莫公公,冷笑地说道:“在入宫之前,我妻子已身怀六甲,如今临盆在即了,我王景马上就有后了!但公公你就不一样了,听说公公,是从小净身的吧?”
莫清江被一口气险些噎得背了过去,两个小太监急忙扶助他,给他拍胸顺气。
却听王景微笑地看着他,口中继续说道:“那男欢女爱,花前月下,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公公大概还没尝过个中滋味儿吧?”
这句话简直太恶毒了,莫清江如扼住脖的公鸡,一蹦三尺高,指着他尖声地喊道:“你…你个贱奴婢,你找死!给我抓住他!”
背后两个小太监早就铆足了劲,要在莫公公面前表现一番,如今莫公公一声令下,两个小太监如脱缰的猎犬般向他直扑过来。
王景扭头就跑出帐外。
他不是不知道莫清江在宫中的势力,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得罪莫清江的下场。甚至在入宫时他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但莫清江的作为,已触及他心头最后的底线!
王景逃出帐篷外面,连日以来被莫清江欺压的凌辱、愤懑却一扫而空。他一边逃跑一边放声地大笑,说不不出的畅快。
这一次彻底的爆发,可真是他娘的痛快啊!
在莫清江带人一路追过来的时候,周围的太监和宫女们都看得呆了,看着平日威风八面的大太监莫清江如疯狗般追逐着新进宫的太监王景,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笑嘻嘻的王景如逗狗般一边跑着一边肆意嘲笑着背后的莫清江。宫中几时看过这样的情景?人人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没有人上去拥堵王景。
草原上的月色格外迷人,一轮白玉般的明月高悬,洒下一片明朗清辉。
荼盈穿着一条天蓝色的绣银丝长裙,挺着格外大的肚子,望着头顶上一轮皓月,眼眸中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除了在草原上策马射猎外,她从小最喜欢活动就是在月色下起舞。
沐浴在清澈如水的月光之下,跳着萨满嬷嬷亲授的神女之舞,她整个人的身心舒展,仿佛与这的方山水融为一体。
可是如今,莫说是跳舞,就连稍激烈点儿的动作,燕帝都如火烧火燎般地赶来阻止。
看着背后这群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宫女和太监们,荼盈无奈地吁了一口气。她手抚着圆溜溜的肚皮,轻声地说道:“皇儿啊皇儿,快点出来吧。为娘可真的快要无聊死了。”
与此同时,帐后隐约传来激烈的怒喝喧哗的声音,跟在周围的宫女和太监们不由地一怔,转头就向后望去。
好机会!
看到他们傻乎乎的模样,荼盈童心顿起,瞅准这空子,脚步一顿,下一秒就绕到帐后。
等到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娘娘竟忽然消失不见了,登时被吓得魂飞天外,连声叫到:“不得了了,娘娘不见了!娘娘不见了!哎呦!”
这名喊了一嗓子的太监转身正想离开,却和一个宫女撞在一起,哎呦一声,登时撞成滚地葫芦。其余的太监宫女们也都懵了,纷纷如同没头苍蝇般乱转,结果又有好几个宫女太监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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