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不容忽视,那就是即便找到了回去的方法,回去的时间点也不能随心选择,极有可能也需要遵循三百六或者三百六十五这样的跨度单位,假如真是这样,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现代过一天,远古时期也会过一天,他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久,远古时期的族人等待他的时间也就越长。
如果不是非常需要他,族人和巫师不会如此拼命的搜寻,也就是说,拖的越久对远古时期的族人越不利,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去,如果拖个十几二十年,怕是就算回去了,族人也死光了。
第二条路就是选择与王欣然等人合作,这么做的好处是能够得到官方的大力支持,不管干什么都是事半功倍,而缺点就是处处受制于人,得服从上级的指挥和命令,不能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到时候官方很可能还会设法阻止他回归。
最后一条路是设法联系赵颖,跟赵颖合作,这条路看似是条死路,实际上也有可行性,因为赵颖等人背后的势力也很强大,王欣然等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应该也能做到,最主要的是赵颖这批人没有官方背景,做事情没有太多顾虑,只要有足够的交换条件,他们也可以提供巨大的助力。不过这条路也有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赵颖等人很危险,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实际上除了这三条路,他还想过请师兄林清明帮忙,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此事非常危险,不能拉林清明下水,不然很可能会害了他。
思虑良久,吴中元始终拿不定主意,平心而论这三条路他更倾向于第一条,第一条路最大的好处是自由,最大的弊端不是危险,而是慢,他拖不起,确切的说是他远古时期的族人拖不起。
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些时候前瞻太远也没用,因为事情一直是处在变化中的,今天情况是这样,明天可能就变了,既然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果我不加入你们,后果是什么?”吴中元抬头看着王欣然。
“也没什么后果,”王欣然说道,“我们总不能把你抓起来,不过出于对你安全方面的考虑,我们会加大对你的监控力度。”
吴中元笑了笑,是苦笑,王欣然虽然说的很含蓄,实际上是有威胁成分的,他如果不合作,官方就会死死的盯住他,在这么严密的监视之下,他不可能隐秘的去干什么。
“翻译有结果了吗?”吴中元问道。
“你以为是繁体变简体呀?哪有那么快。”王欣然摇了摇头。
“大约需要多久?”吴中元又问。
“一个周,”王欣然说道,“不管能不能翻译出来,都不会超过一个周,如果届时还没有翻译出来,估计以后也翻译不出来了。”
“等翻译有了结果,我再决定去不去。”吴中元用了缓兵之计。
王欣然倒也能够理解,“行啊,就按你说的。”
正事儿说完了,王欣然却没有走的意思,而是歪身躺在了王纪泽的床上,玩起了手机。
就在吴中元盘算怎么撵走她之际,王欣然说话了,“你不是想知道你师父的情况吗?我调出来了,现在发给你。”
吴中元拿过手机,点开了王欣然传过来的文件。
文件上面有师父的照片,有七八张,从中年到老年都有,这些照片他此前一张都没见过,仔细看,照片上大多有钢印和红戳,应该是自不同时期的证件上拍下来的,另外,师父拍的这些照片穿的都是便服,并没有穿道袍。
下面是关于师父情况的说明,姓名,籍贯,出生年月,某个时期在干什么这一套。
师父的名字吴中元知道,籍贯他也知道,但师父的出生年月他不知道,不过他现在知道了,师父出生于一九一五年。
文件不短,吴中元五分钟才看完,看完之后心情并不平静,只因师父的命实在是太苦了,这一辈子只能用俩字儿来形容,那就是“倒霉”。
师父姓杨,俗家兄弟姐妹九个,他排行老八,出生之后不久就被过继给了本家一个没有子女的叔叔。
儿时生过天花,险些死了,脸上的麻子想必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后来家乡遭了水灾,跟叔叔和婶婶闯关东,中途需要过河,船翻了,又差点儿死了。
虽然获救,叔叔婶子却淹死了,眼瞅着就要饿死了,被一个游方的道士收养了,跟着那个道士颠沛流离了几年,终于从北方一处道观安顿了下来。
再后来抗日战争爆发了,日本鬼子打过来了,八路军游击队打鬼子,鬼子也到处抓八路,游击队那时候装备不行,没办法跟鬼子正面作战,打不赢就往山里躲,山里没吃的,也没住的地方,他们有时候也会去寺院和道观栖身,鬼子来了,抓不到八路,就迁怒于和尚道士,鬼子有很大一部分是信佛的,所以不怎么难为和尚,对道士他们可就不客气了,扫荡时几乎是遇到就杀,把道士撵的满山跑。
师父没什么坚定的立场,眼瞅着当道士容易死,干脆还俗了,给地主家当长工。
好不容易熬到抗战结束,本以为好日子要来了,没想到是来了个土改,地主被打倒了,地被分了,师父也受到了牵连,原因是他当长工时带着另外几个人一起干活儿,被定性成了地主压迫人民的帮凶,少不得挨折腾。
后来国家落实宗教政策,大难不死的道士又陆陆续续的回到了道观,师父也回去了,但好日子没过几天,又开始破四旧,道士成了牛鬼蛇神的代名词,道观被拆了,道士被揪出来批斗,很多都直接斗死了。
师父肯定也挨斗了,这次直接被斗怕了,就算被平反了,他也不敢再住道观了,干脆游方行走,说好听点儿叫游方行走,说难听点儿就叫四处流浪,流浪了十几年,攒了点钱,最终自黄县落了脚,晚年收养了师兄和他。
“唉。”吴中元叹了口气。
“八点多了,下去吃早饭吧。”王欣然说道。
吴中元还没来得及接话,手机响了,拿起接了,对面传来了黄萍的声音,“中元,是我,你在哪儿呢?”
见黄萍语带哭腔,吴中元隐约预感到了些许不详,“我在学校,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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