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新帆在听过胡轻云的话后若有所思,胡轻云一介书生,情急之下判断失误还有很大可能。李钰却不同,他知道李钰的境界,她在当场,人死没死她最清楚,这样的错误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具体胡尘是如何落得此等境地,李钰又是怎样受的伤,一切都得等李钰清醒了再问。刚巧医馆伙计也已赶到,当务之急是把李钰母子二人带回医馆,其他的容后再说。
李钰赤足走在一片庙宇之中,有风吹过屋檐下的风铃,清脆的铃声响起,李钰举步向前。突然有胡尘凄厉的声音传来,“娘亲,救我,娘亲!”,李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停的奔跑,却始终够不着,眼睁睁的看着胡尘即将被拉进无尽的黑暗。
“尘儿!”,一声呐喊,李钰惊出一身冷汗,才发觉做了一个噩梦。忽然间,李钰紧紧捂住嘴唇,噩梦成真,心如刀割,李钰的另一只手紧握,指甲深深的刺进了她的手心而不自知。
胡轻云听见李钰的叫喊声,连忙赶来,见李钰的情形连忙安慰道:“钰儿,别太自责了,尘儿有没死,现在就在邻屋休息,他就是受伤太重,昏过去了而已。你呀,也不检查清楚就胡乱说话,把我吓得如今心都还疼着。”
李钰听闻胡轻云的话语,一脸的不可思议,瞪圆了眼睛惊讶道:“你说什么?尘儿没死,怎么可能?你说尘儿在邻屋,快带我去看看。”说罢不顾身上伤势,跳下床便往邻屋跑去。
新雨过后的阳光正好,连空气都弥漫着桂花的余香,一缕阳光洒在胡尘苍白的小脸上,细嫩的绒毛纤毫毕现,胡尘睡的香甜,轻柔的呼吸声随着胸膛的起伏悠悠传来。
李钰捂住嘴不敢出声,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梦?尘儿又怎会起死回生?她清楚的记得当时她把胡尘抱在怀中,满天大雨倾盆而下的情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天地再大,也找不回她的尘儿的那种深深的绝望感,她全身力气都随之抽空的感觉她毕生难忘,怎么会突然睡一觉做个噩梦起来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涂新帆在李钰苏醒后便已来到房间,询问起事情经过,李钰看了眼胡轻云,叹了口气,随即娓娓道来。
胡轻云在一旁听的是目瞪口呆,他与与李钰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丝毫不知李钰练过武,如今还杀了人。更惊讶的是李钰的那种轻描淡写,涂新帆的不以为然,乃至于李钰说要灭了赵家满门的那种对于生命的漠然。
胡轻云从小便读圣贤书,书中自有正气与侠义,更多的是劝人为善,所以他一向待人温和,他尊重一切生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去伤害别人,他连杀鸡尚且不敢,如今自己的妻子在他的面前谈论灭人满门的事而无所顾忌。
胡轻云眼神奇怪的看了看李钰与涂新帆,这还是他所认识的他们吗?
胡轻云不知何时回了家,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一向温柔秀美的娘子突然间成了高门大族的嫡女,是普通人心目中的修行者,言辞间要灭掉一个在槐钟镇如雷贯耳的赵家如同反手,修行者就真如此强大,普通人的性命对于他们来说算什么?如0草芥般,予取予求?一心苦读圣贤书的他至今才发现,不是他窝在偏远小镇当个穷书生便可以逃得过这些纷扰的,他以为书中看来的故事终究只是故事而已,原来一切只是他的自欺欺人罢了。
胡轻云笑自己太傻,他一介穷苦书生还能如何?如果李钰不是修行者又会如何?那恐怕便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胡轻云握紧手中的书卷,书上的圣贤言语并没有错,道理亘古不变,人心才是这些道理变化的根本原因,他并非圣人,又如何能逃得开。
涂新帆见胡轻云神色不对,想劝阻一番,李钰摇了摇头,先让胡轻云消化一番也好。胡尘无事,可是槐钟赵家的仇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李钰很多年没出手了,想来有人怕是忘记了李家曾有李钰这么一好人。
涂新帆掏出一封书信恭敬递与李钰道:“大小姐,家主有信给你!”
李钰闻言一惊,书信上的字迹确是李家家主李晋恒的亲笔,上书有四个大字“李钰亲启”。
李钰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突然间就变的恭谨的涂新帆。涂新帆的医凡馆是在李钰与胡轻云之前便已然在此落,然后才有李钰他们在此定居,兜兜转转之下,难道李晋恒早就谋划了这一切,果真如此的话,那人也太可怕了,那怕李晋恒是李钰的父亲。
李钰苦笑一声,拿过了信放在一旁,挥手让涂新帆退下。
李钰望向窗外,阳光正好,微凉的秋风拂过,一丝秀发被吹至嘴角。转头看着香甜酣睡的胡尘,李钰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在梦境还是现实。李钰伸手摊在眼前,仔细端详了半天,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随即握紧了拳头,她相信,她握住的这些幸福便是她真实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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