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韵惊诧的抬头,这才将皇帝双目中翻涌的情愫识别出来,那是狂怒,自己假扮他的心尖儿上的女子诳他使他怒不可遏。
“那么你出于什么心思,无视暗阁纪律,竟忤逆起你的主公来了!你听命于太后?还是说你不想做暗卫想进后宫?”
“君上!千韵知罪…是太后娘娘体恤您龙体,见您思念妻子过甚,才安排千韵伴在您身边消解一二相思之苦的…千韵不敢僭越,更不敢想进后宫。”
“朕思念的是她,不是随便一个带着假脸的女人,朕需要的只是她!不要太拙劣可笑了。耍朕十天了你们,耐心耗光,你们可恶至极!”
“对不起君上…千韵知错了…”
千韵将脸上人皮面具撕下露出了原本那张清丽无辜的脸庞,懊恼,甚至不知自己在何时被圣上窥破的,是在她进门迈出第一步,落下第一声脚步声起么?
这男人对妻子的熟悉已经到了单凭脚步声,或者目光,气息便可辨别赝品了么。
千韵跪在地上,两膝磕地发痛,太后娘娘大大低估皇帝对苏氏的执念,旁人是插不进去的。
傅景桁微微俯低身体,从千韵手中接过汤药,倏地掷落在地,药汤溅洒的帷幔窗帘皆是,一室狼藉。暴怒!
千韵的脚步声是习武之人的脚步声,不似文瑾脚步那般踩实,文瑾走路脚后跟会蹭下地面,走起路来娇态嫣然,婀娜多姿的相府大小姐,他太熟悉她的脚步声了。
那是他听了二十多年的脚步声。从她五岁,听到她二十六岁了。起初冷宫里落魄时,那是他第一次听见她脚步声,那将他拉出深渊的脚步声。
〹那脚步声在旁人都唾弃他时,却勇敢地靠近他,冷宫廊底抬眼,他望见了他纠缠一生的女人。
方才千韵一进来,拿着嗓子装苏文瑾,他就确定苏文瑾…出事了…他整颗心都搅在一起,剜的他疼。
千韵噤若寒蝉,缩着肩膀不敢出声。
“朕培养你做探子,是让你为国效力,保家卫国,你却反过来欺瞒耍朕开心的吗!”
千韵急声道:“君上,属下知错,请君上降罪!”
“你嘴里吐出的下个字,是关于苏氏的下落,否则,朕废了你功夫,逐出暗阁,永世不再复用!”
傅景桁将拳落在桌案,发出碰的一声。
事关前途,千韵终于承受不住高压,只觉得君上生人勿近,不得不将实情吐露,“君上…皇后娘娘她…她被咱们弄丢了…”
傅景桁将修长的手指骤然收拢,“弄丢了?何为丢了?可以劳烦暗卫阁下解释一下?如何在家门子里大内暗卫眼皮子底下把女主子丢了!”
千韵开始平铺直述又冗长迟来的解释。
“那日您毒发闭息倒在金銮殿,皇后娘娘她心伤难抑,她那天给您做了晚膳,她在中宫等您回家一起用膳,却等到了您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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