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都普遍彪悍团结,要说不出点血,肯定摆不平这点事,王青山说的这话倒是比较可信,只不过来的时候,村口没有看见什么企业。
这个附近,得有多远呢?到底是什么企业呢?
一个个疑团浮现在卓峰脑海中盘旋,而傅红雪则是一脸愤恨,一直在禁毒队工作的她,善恶分明,要么抓人、审人要么就是抓人、放人,哪里听说过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乡间奇闻,污染没人管,污染没水喝,污染不赔钱,污染企业还反咬一口……
“那两家企业在哪里呢?王大哥。”卓峰套着近乎说道,递了一根烟。
话越说越顺,似是说到心口上了,王青山也一扫之前的轻视和戒备,接过烟,说道,“都藏在村子后面,一个是生产特种气体的厂子,一个是制药厂,那味道,我们晚上都不敢开门,活在这个村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这几年得癌症的人越来越多,能搬走的都搬走了,不能搬走的就等着在这里等死了。”王青山说出口的话有点渗人。
走出王青山的养鸡场,两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卓峰想的是,这么严重的污染,新闻媒体屡次报道,为何一直没有得到有效治理呢?这到底是人的问题,还是钱的问题呢?如果再得不到解决,这个村子难道还真慢慢地等着自然灭绝么?这是何等的残酷,何等的无情,何等的令人不可思议!
傅红雪想的则是,这些污染企业太过分了,那么恶心的污水,污染了不治理,赔钱就算了事,可人命,人的健康是钱能解决的么?
继而,她又突然福至心灵,污染、癌症、藏在村子里的污染企业,屡次治理不力的污染,这不正是隐藏毒巢的好地方、好地点么?猛地,她心里激动起来,竟然热切地期盼去看看藏在村里的那两家企业,到底是何方神圣。
“走,去村北。”按照王青山的说法,那两家企业在村北,所以两人从村南公路下车是看不到的,污水则是通过埋藏在地下的管道流到的渗坑,这几个渗坑,只有一个是自然形成的,其他几个,则是不知道被谁给挖开的,听说工业园区的管委会和村委会有牵连、有协议,年年要付排污费,排污费则分给村民们。
又牵涉到了工业园区的管委会、还有村委会,好复杂,是真复杂。
步入王庄村,是满眼的疮痍。
王庄村是典型的空心村,,有大钱的,在市里买了房子,有点小钱的,前几年都在村口外盖了新房子,那里交通方便、比翻盖老房子便宜不少,没有钱的就还窝在老房子里住着,久而久之,村子中间就空了起来,一排排屋子年久失修,一间间屋子在风雨的摧残下倒塌,整个村中央也就只有一半的新居,饶是如此,每个墙壁上都刷着各色广告,卖家电的,卖肥料的,最多的、最有特色的就是卖水的。
有的斗大的字刷着,“张庄百米深井水,送货到家”,有的贴的小广告,“市区纯净水,送货上门”,也有的干脆就是立个牌子,挂在树上、房檐上,写着,“西部山泉水,好水送到家,”竞争激烈,张张广告看得人心情沉重,在这两个村子里,赖以生存的水,竟成了最大的畅销品。
穿过村子就到了村北,这里就变成了小水泥路,据说是那两家企业修的,直接绕了个弯儿,通往工业园区,和卓峰他们走的那条路正好相反,两人没有过多言语,开着车一路就驶过村子,见到了这两家企业,一家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回春药业分公司王庄制药厂,另一家则名叫“天逸特种气体公司”,两家企业大门紧闭,傅红雪停车就要去敲门,卓峰连忙拉住她,摇了摇头,往前方遥遥地一指。
只见前面不远处,一辆水罐车正在哗啦啦地往地里浇水,地是麦苗地,水是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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