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桌上看见各种各样用猪肉做成的菜肴,还有一盆炖好的牛肉,张辅心里就明白了,为什么朱老四说眼前这个六首状元就是个混子。
朱老四指着桌上的牛肉,脸色阴沉的盯着杨少峰道:“你家的牛,又跌死了?”
杨少峰低躬身道:“回祖父大人,这回是这头牛的心情不好,抑郁了,所以有些想不开,这孙儿也拦不住啊。”
张辅此刻无比认同朱老四对于杨少峰是个混子的评价——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谁家里还没跌死过几头牛?然而又有谁敢像眼前这人一般,当着皇帝的信口开河,说什么牛想不开了?
更让张辅想不到的是,朱老四居然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即就拿起筷子夹起了牛肉,还扭头对自己说了句快些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等张辅吃了几口牛肉,朱老四又伸手拎出一个瓷瓶,笑眯眯的道:“尝尝这酒,就是几种酒反复蒸馏之后勾兑在一起,然后取名为神仙醉,明明本钱不到一两银子一瓶,市面上却能卖到一百两一瓶。”
饶是贵为国公,张辅对于这酒的价格也不禁有些咂舌。
一百两银子不算多,但是就这么一小瓶,看起来还不到一斤的样子,一百两银子就绝对不算少了,如果再换算成宝钞,估计得上千贯不止。
等无心从朱老四的手中接过酒瓶,给几个人都满上之后,张辅便端起杯子嗅了嗅——没错,是银子的味道~
酒过三巡,张辅便直接对杨少峰道:“状元公,本公跟你父亲当年也是一个营里搅马勺的兄弟,按理说,你还得叫我一声伯父。”
朱老四瞪了一眼张辅,冷笑道:“他叫你伯父?你是朕的大舅哥,他应该叫你一声舅公才对!”
莫名其妙的又矮了一辈,杨少峰倒也不以为意,而是端着酒杯起身,向着张辅道:“见过舅公。”
莫名其妙的高了一辈,张辅自然不会去追究这些破事儿,转而笑眯眯的示意杨少峰坐下,然后才开口道:“本公在交趾的事情,想必你也知晓了,如今却是有许多的难题,想要向状元公讨教一番。”
杨少峰一脸懵逼的瞧了朱瞻基一眼,见朱瞻基也是一副懵逼的模样,心里顿时就清楚了,估计这就是朱老四和张辅在路上商量好的。
心里琢磨了一番,杨少峰便敬了张辅一杯,然后才开口道:“舅公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便是?”
张辅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交趾初定,然而却多有反复,许多交趾野人不思报效天朝,反而阴谋叛乱乱。
大军进剿,这些交趾野人就投降,大军一走,这些野人就叛乱,当真是按下葫芦又起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果大军一直留在交趾,无论是粮草还是军械的补给,都会是一笔很大的支出,可是大军却又离不得交趾,是以本公头疼无比,天天为此睡不好觉。”
杨少峰瞧了瞧张辅,又瞧了瞧朱老四,眼见朱老四只是一个劲的跟酒菜较劲,根本就不管自己这边,心里便有了几分底气。
琢磨了一番之后,杨少峰道:“英国公是想用最快的办法,一劳永逸的解决掉交趾问题,还是想慢慢来?”
张辅道:“一劳永逸是怎么个法子?慢慢来又是怎么个法子?”
杨少峰先是瞧了瞧朱老四,然后小声道:“要地不要猴,把交趾猴子杀光了然后迁移大明百姓过去,自然就没后患了。”
张辅刚刚喝到嘴里的酒顿时噗的一声喷了出来,连连咳嗽了几声之后才道:“不成,杀戮太大,有干天和,而且此事关系到我大明在诸多藩国之中的形象,岂可如此胡来?”
见张辅拒绝了这个提议,杨少峰的心里虽然遗憾,却也没感到多意外——大大小小的藩属国几十近百,张辅要是把交趾人都杀光,估计其他的藩属国也得疯。
想了想,杨少峰又道:“既然这法子用不得,那就让交趾人去劳动改造吧。
只要是抓到的叛乱之人,一概就地斩首,三族青壮都发配去修路,就按照秦直道的标准来修,修一条从交趾直通金陵的驰道。”
张辅依旧摇头:“这个法子不错,但是交趾人表面上老实,背地里使坏,把所有人都发配去修路,和杀光了又有什么区别?”
杨少峰小声嘀咕道:“不是还活着么呢,没死光就得了呗。”
见朱老四的脸色又有些发黑的趋势,杨少峰赶忙道:“那就再实行联保之策。先迁一些大明百姓过去,跟交趾百姓联保,大明百姓无事,交趾人无事,大明百姓出了意外,联保的交趾人偿命。
除了这种实打实的威胁,再在交趾那边多开学堂,给交趾人的娃子读书科举的机会,让他们可以出人头地,这样儿,得到好处的交趾人就会心向大明,自然不会再作乱。”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辅已经彻底息了让杨少峰跟着去交趾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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