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等面面相觑。
陆时干脆地给出了提示:“问题的答案便是问题本身。你们再想想这个剧本到底是什么?或者说,这个剧本是谁写的?”
不是陆时写的吗?
萧伯纳和劳顿都觉得陆时在说疯话。
唯独欧文,嘴里嘟囔着“代入”、“体验”之类的词,开始翻看剧本。
他的目光停在扉页上,
那里有一句至理名言:“大英在不当人这方面,向来是不当人的。”
这种语气会是……
欧文有些不确定地问陆时:“难道说,整部《是!首相》不能简单地看成剧本,而应该看成伯纳的回忆录?或者说,将剧本看成剧作家根据回忆录整理、改编出来的?”
陆时点头,
“没错。这也正是剧本中伯纳几乎没有性格的原因。他将自己润色过了。”
这种写作方式有点儿类似叙事性诡计,
而叙述性诡计的先河是由莎婆在《罗杰疑案》中开辟的,1900年的人哪见过这么高端的玩法?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萧伯纳缓缓点头,无比敬佩地说道:“难怪之前总觉得有问题,原来是这样。想想也是,伯纳作为事务官的未来领袖,怎么可能是一只纯洁的小白兔呢?”
欧文则说:“原来陆先生也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信徒。”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俄国演员,导演,戏剧教育家、理论家,是《演员的自我修养》的作者,
他的名言是:“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
陆时有点儿懵,
“谁?什么斯坦尼?”
欧文微笑着解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认为,演员应主动地感受角色,把自己的情感化成艺术的一部分,而不应只是冷静地表现。”
陆时当然不知道这些,
只是他作为现代人,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能随口掰扯几句。
但这种掰扯总归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陆时将话题重新绕回了剧本上,
“欧文爵士,你觉得《是!首相》怎么样?有在兰心大戏院获得演出的机会吗?”
欧文有些激动地说:“当然!当然可以!而且,我特别想试一试汉弗莱这个角色,这绝对会是一个艰巨的挑战,同时也是我表演生涯上的一个新起点。”
一旁的劳顿轻咳,
“那个……吉姆·哈克能不能给我?”
他们表现得非常殷切。
陆时对萧伯纳微妙地眨眨眼,低声说道:“校监先生,可惜《是!首相》里没有戏份多的女性角色,不然,我一定给你个借花献佛的机会。”
萧伯纳刚开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反应了半晌,才意识到陆时说的是爱伦·泰瑞的事,不由得老脸一红。
欧文嘿嘿一笑,
“陆先生就别挤兑乔了。”
事实上,在欧洲的成功男性找情人的情况很普遍,
谁也不比谁干净。
欧文把话题绕回了正事上,继续道:“陆先生,你看看我的台词,和你想象中的汉弗莱一不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
“
‘对,就算他们可能真的知道海军不用也不确定尽管海军可能不用海军就肯定没有可能用’。
”
还是那段关于战列舰的讨论。
欧文字正腔圆,就像播音员一样,
而且能把长难句一口气顺下来,确实非常厉害。
陆时却微微皱眉,
“《是!首相》虽然是单元剧,但一场下来怎么也得三个小时。欧文爵士,按照你现在的状态,恐怕撑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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