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想不开,要去贡院的粪号上吊自我了断。
张周很想说。
兄弟,你做得很对,如果换了我是你,我也选择挂脖子。
不过我参加完科举就走了,不管你死了还是活着,你家剩下的烂摊子,跟我无干!
……
……
一个时辰完成三天的考试量,这压力也够逆天的。
不过对张周来说,在观众面前吹过的牛逼,总要兑现一下,不然白光不会来,自己可能就要在大明当土著了。
大明虽好,但信息时代才是自己的主场。
一天不上网,浑身难受。
谁稀罕在封建落后的大明朝苦熬?
好在除了张周本身的知识储备,还有身体原主人二十年读书的一点积累,这是要靠两个人的记忆,合力来完成这次的考试。
第一题,子贡说,我不愿别人把不合理的事加在我身上,我也不想把不合理的事加在别人身上。然后孔子说,端木赐啊,你这是做梦呢?这不是你能力范围的事啊。
讲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乃儒家中推崇的仁恕。
第二题,孟子说,夏、商、周三代获得天下是由于仁,他们失去天下是由于不仁。国家的兴起和衰败,生存和灭亡也是如此。
这讲的也是仁,但相比于第一题中的小仁,这里讲的是治国的仁道,是为大仁。
第三题,讲的是推己及人、恕己接物的“絜矩之道”,但相比于第一题中的待人之“恕”,这里讲的又是为官之道,又从小恕推升到大恕。
三道题,可说是相辅相成,出题之工整,明显是翰林级别的。
张周脑袋里的知识点很丰富。
弘治十一年戊午科应天府乡试的主考,一个是时为太子冼马的王鏊,一个是时为翰林侍读的刘机。
大明乡试,在嘉靖七年之前,只有“北闱”和“南闱”,也就是南北直隶的乡试,是以朝廷派人进行主考,而王鏊和刘机,后来一个做到内阁大臣,一个做到吏部尚书,才学能力方面自然不低,这就尽可能避免了写了好文章,但考官庸碌打不出高分的情况。
既然张周知晓这一届的主考是谁。
那在写文章的时候,就要迎合考官的喜好。
张周对王鏊更熟悉一些,此人晚年主张“性善”,文学上讲求复古,但又提出“师其意不师其词”,对待文风很宽泛,其为官讲求的是轻徭减赋,重体察民间疾苦。
而刘机则讲求“事宽”,讲从容讲心态的。
张周心想,如果给我一两天时间,让我好好研究一下,这文章我不给你写出花来?
但现在就一个时辰,写三篇?
张周提起笔,正要在草稿纸上写出自己苦心酝酿的华美词句。
突然意识到,时间不够了。
连打底稿的时间都没有了,只能赶鸭子上架,往卷子上写了。
……
……
“丁头儿,你回来啦?”
“咋样?这小子……呃?怎么开始写了?”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开窍了!”
“小心着点,防备这小子把笔杆子掰断了,往自己脖子上捅。”
说到这里,突然发现张周抬起头打量着他们。
二人正要上去夺笔,张周把笔往旁边一放:“两位,多谢关心,我完卷了!”
“粪号挂脖子的怂瓜,吹你乌龟王八蛋的逼呢?别人苦心写三天,你不到一个时辰就写完?”
“没办法,笔锋就是这么快,早知道的话就应该打个草稿,很多词句未加详细斟酌,不够尽善尽美啊。”
“呸!”
张周说完,闭上眼张开双臂,已经准备迎接白光的洗礼。
半天没动静,却是先前的兵士往桌上一拍,大刷子蘸着浆糊往卷子上一抹:“弥封了!身体退后,碰洒了墨沾到卷子上,活该!”
张周一脸迷茫望。
什么情况?
我都答完卷子,怎么还不带我回去?
嘶。
虽然这乡试第一场的四书文是很重要,但要是此行的目的是考试,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还要再考两场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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