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你越陷越深,此乃你累世的冤孽今生的宿命。世人皆是自作自受,休咎祸福,尽从心生,这就是你的心结,你必须化解,否则即便你死去再投胎仍将受无量折磨。我本是修真之人,不为俗事萦怀,但你既然机缘巧合遇到了我,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说话之人正是顾风麟,他正要伸手到袍内去掏修真锦囊,“小米步枪”不屑一顾地说:
“你那一套我们不信,我们是光荣彻底的唯物主义者。”
顾风麟眼皮微抬,眸子里的精光向“小米步枪”射去,在他脸上转了两转,然后突然面露极为诧异之色,好像看到世间最为稀奇不可能之事,连连摇头。
“小米步枪”一愣,问:“怎么了?”
“你的面相古怪。”
“怎么古怪?”
顾风麟微笑不答,转身就走。“小米步枪”大奇,跟了过去,彭少爷和萧必武他们面带笑意从房间里开门出来,看来事情已经谈毕。几个人走到院中,见众人围住阮小强,有的讥笑,有的劝慰。四人如同赏戏般加入围观人群,萧必武点了一根烟,和站在一旁的赵汉俊热情地攀谈起来。彭少爷低声和余柄魁说着什么,余柄魁眉开眼笑,看来心情甚好。
原来方才在屋里,彭少爷向他们交代了最新情况。
龙珺妍的行程已安排好,下周末抵京。三人听到这消息精神一振,萧必武问需不需要组织公司几个大学生员工去机场迎接,彭少爷笑了笑,说龙珺妍乘坐的是私人飞机,全程有人护送。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默然点点头。
“龙小姐来京住在哪里?”谭教授问。
“她没说,我也没问,”彭少爷沉吟说,“这种超级富豪千金很多事不向人透露,我又何必惹得龙小姐不快。”
几个人又是默然点点头,对于龙珺妍的身份,大家一直是满腹疑团,她身份太高,高到半天云雾之中,高得凡夫俗子看不清,闹不明。但想到马上到来的财富机会,他们又兴奋起来。
“那么屈指算来,”余柄魁掰掰手指头,“龙小姐还有七八天可就来了。终于能见到她真人了,我倒要看看她什么样。”
“她来买宝真的能出手一亿美元?”谭教授喃喃地说,“我总觉得,这也未免太多了些。”
大家看着彭少爷,其实这个质疑他们也憋在心里很长时间,终于由谭教授问了出来。
彭少爷微微一笑:“如果换任何其他人跟我说要出一亿美元买古董,我定是不大信的,可在她那里却不一样。”他压低了声音,“我虽然说不清她的背景到底是什么,总觉得朦朦胧胧,捉摸不定,但那种庄严、高傲、尊贵、低调绝非普通富贵人家所能具有的,更是普通人绝对伪装不来的。我再跟大家透个消息,她的私人飞机的型号是波音767。”
“波音767?”余柄魁倒吸了一口冷气,又忙问,“很贵吗?”
“跟咱们国内某些名人的私人小飞机比,”萧必武沉声说,“就是迈巴赫比二手富康。人家飞机随便扔下几个零件就够你吃一辈子了。余柄魁,你拥有过的最高级代步工具应该是电瓶车吧?这就是差距啊。”
四个人哄笑起来。
“差距啊,差距!”余柄魁摸着光头,感叹道,“太猛了。”
他赞叹了龙小姐一番,谭教授埋怨他刚才在院里的事情。
“你怎地这么不小心,好端端地向外人提起龙小姐干什么?”
余柄魁怕彭少爷怪他,忙解释说:“我就是逗那些人玩呢,我嘴风那么紧,怎么可能说呢。就是小池子,他差点说漏嘴。”
他沉思片刻,自言自语说:“实在不行,真得整死他。”
彭少爷说:“我看这四合院里闲人杂人颇多,大家这期间一切低调行事,避免节外生枝。”
大家商议妥,心中无不舒畅,苦苦等了这么久,龙珺妍总算确定来的日期。他们出门进院,围观泪眼朦胧的阮小强。众人正自七张八嘴的议论,谭教授扶了扶眼镜,用专家的理性口吻语调浑厚地指出:
“从这个人和他女朋友的关系现状来看,他女朋友基本不在乎他的感受,他正默默地牺牲和奉献一切,而一旦牺牲是单方面、不必要的并且带来痛苦,他却又不断享受这个过程,那么从心理学上来讲,就成为自虐。”
小池子惊讶地说:“大哥,你懂得真多。”
谭教授此刻心情大好,得意地掰着手指头望向众人。
这时突然从院外又走进一个人。那人手里抱着行李,年纪蛮轻,梳着大螃头,身穿中山装,眼睛炯炯有神地扫视一圈。
他面色肃然地冲大家点点头,抱着行李径直向翟梦川给自己预留的那间屋子走去。他紧锁眉头,似乎陷入了思索,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大关心,院中众人呆呆看着他,但他和他们擦肩而过,跟谁都没说话。他走到门口,左手抱着行李不放,右手在裤兜里哆哆嗦嗦摸索了半天,摸出一把生锈的钥匙,对着钥匙孔插去,插了半天也没插进去,翟梦川赶忙上前伸手拦住他。他一怔,抬头看着翟梦川,表情狐疑,半天没说话,像似不认识翟梦川一般。
“你来了?”翟梦川提醒式地拍拍他肩膀,“我还以为你不搬过来了呢!”
丁良汉脸上出现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对对,搬来了,搬来了。”
“我还没给过你钥匙呢,”翟梦川手里提起一把钥匙,“这个是房间钥匙。”
“我说怎么插不进去呢。”丁良汉接过,又瞅瞅自己原来的钥匙,“那这是谁的钥匙?”
萧必武和彭少爷面面相觑,微蹙眉头,想不到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原来四合院最后一个空房竟是给他留的。
翟梦川注意到丁良汉的黑框眼镜不见了,秩序号变成了v10,比原来低了两级,心中疑虑甚多,另外还有许多事情急欲相询,可见他神色迷惘,似乎全然不明周遭事物,忙问:“丁兄,你怎么了?你手里的钥匙应该是你原来住处的吧?”
丁良汉说:“这个……这个……想来应该是了。”他看翟梦川和众人望着自己,定了定神,摇头喟然苦笑:“各位见笑了,这些天我的心思全心全意沉浸在极重要的事情中,脑海中思潮如涌,当真是心乱如麻,浑浑噩噩,废寝忘食,甚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今天早上起床连鞋都穿反了,想到最最紧要关键的时候,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身在何处。”
翟梦川听他说得严重,不由愕然。大家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是复杂的。翠翠、赵汉俊、小池子、关大爷他们虽不知道此人是谁,但见此人一脸英气,目光炯炯,也颇感纳闷。丁良汉把行李放到屋里,出来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院中众人,见阮小强脸带泪痕,好几个人围着做劝慰状。他问翟梦川怎么回事,翟梦川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听完后,丁良汉痛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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