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呀。”
终究是天下武勋之首。
老成持重。
英国公向着沈烈提点道:“你如此这般,可是有些不厚道。”
此刻英国公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似乎欲言又止,那神情好似在说,你小子也太缺德了!
沈烈又欠了欠身体,忙道:“下官明白。”
别说了。
在这样的皇权时代就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厚道管什么用,两世为人,沈烈早已看的通透。
这世道呀。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沈烈想来想去,这万历朝名将如云,明军又很能打,又不缺钱粮,离中兴百年到底差了点什么呐?
后来沈烈想明白了,差了一个魏忠贤。
万历爷就是错在太厚道,太好欺负了,又碍于颜面没有对言官清流,还有那帮聚集在书院里大言不惭的学渣们下死手!
但凡万历爷愿意放下颜面,栽培出一个魏忠贤,沈烈冷笑连连,还至于被文官们逼的不上朝么?
便是万历皇帝如此心慈手软,言官们也没说万历爷的好话呀!
“老国公。”
端起一杯山野菊花茶。
抿了一口。
沈烈幽幽道:“那些大人,皇亲国戚们……有钱呐!”
英国公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安静了片刻。
沈烈放下了茶碗,便又轻声道:“老国公,这些陕西灾民惨呐,甘陕那地方民风彪悍,又天高皇帝远,汉,回,西域各色人等十分繁杂,倘若处置不得力,那可是要激起民变的呀。”
英国公老脸一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开始觉得沈烈并非在胡闹,而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一丝危机。
他想到了这些年,朝廷对甘陕一带的控制力度越来越弱,又联想到了更远一些的河西走廊还有嘉峪关。
嘉峪关那一片儿,基本上已经处于失控状态。
“嗯。”
随着英国公面色凝重起来,开始有些坐不住了,这别有一番韵味的山野花茶也突然之间不香了。
“捐!”
英国公咬了咬牙,决断道:“如此,老夫便带个头吧,老夫捐香米五千斤,肥猪一百头……”
沈烈等的就是这句话了,赶忙道:“老国公仁义!”
不远处。
正在与外室闲聊谈心的张静修,竖起耳朵偷听着,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向着自家老爷送过来一个娇媚的白眼。
好嘛。
又忽悠瘸了一位!
沈烈一本正经的坐着,对娇妻的白眼假装没有看到,心说我这可不是忽悠,这本就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
随着天色渐晚,送走了老迈的英国公,缝缝补补的又一天便这样过去了,点燃了驱蚊的香烛。
在这摇曳的烛光下,沈烈开始认认真真的写奏折。
随着身后响起了轻柔脚步声。
沈烈搁下笔。
便瞧见了娇妻那百看不厌的绝色俏脸,出现在一旁,手中还端着一碗冰镇莲子羹。
将莲子羹搁下。
“噗嗤。”
容颜如玉。
想到如今她四哥已经出手了,如今城内各大青楼妓馆,赌场窑子里,必然是一片鸡飞狗跳。
想到了那些文人雅士从娼妓们怀中爬出来的丑态。
张静修忍不住俏脸微红,笑出了声,便又伸出了纤纤素手,点在了自家老爷的额头上。
从那绝美的嘴角溢出了两个字。
“坏种。”
这下子。
人都让你得罪死了。
“你就不怕大人们闹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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