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苓无力的牵动嘴角,漾出一抹苦涩。
可是,原来母后从领回自己那刻,就已经为自己注定好了结局……
她注定,霍乱这天下。
巫苓已然知晓,自己今后的道路,将是残忍的充满血腥的一场奋战。
不能停歇,无法回头。
她的眼中再次闪着些光亮,而她的泪,也再一次蒸发不见,飘散于空。
“啊——!!!”巫苓走了很久,久到一个人没有的断崖之上,她才放声大喊,对着大树,对着山峦,倾诉着自己生命中的不公。
帝宫那么遥远,庞大的帝宫,在这高耸的断崖之上,显得那么渺小。
随着她的呼喊,天上的云层也随之涌动,狂风大作,吹散了她鬓角的发,也吹得她再提不起精神前进一步。
“好累……真的好累……”巫苓跌坐在地,满脸的苦笑。
“母亲,我不想再活着,不想,再活下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听您的话,努力的活着,可是真的好辛苦……”
风,簌簌的吹着,带起无数的落叶。
巫苓便如那风中的落叶一般。
离开了树,便再也不会有机会再生存下去。
即便是苟延残喘的想要借助风的力道,继续在空中旋转,却也注定落下,凋零,枯萎在山林之中。
“哈哈……”巫苓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弯成动人的绝丽,却带着无比的凄苦与哀愁。
此生,第一次放声大笑。
却是,在笑自己的可悲,笑自己的痴傻,笑自己的与人有异,笑自己的……愚笨。
她为何生下来便是与众不同的,无端端的承受着这些苦难!
为何要让她遇见母后,在得到了希望之后又要它生生破灭!
为何自己要如此相信母后……相信她是真的爱着自己的,只有一点点……
那么的……一心一意的为她。
原来,她对自己,只是彻彻底底的利用而已。
“哈哈哈……”巫苓笑得眼角蹦出泪花,泪水再一次释散于空,只留下一丝渺渺的氤氲痕迹,丝丝缕缕的蜿蜒向上。
她在这狂乱的风中,疯狂的笑,笑得筋疲力尽,笑得声嘶力竭,笑得这天地都为之颤抖。
丝丝红发被风吹的仿佛火焰般在她身后燃烧,一身的红衣,也仿若浸满了鲜血……
母后说的对,她应该恪守本分。
不再多做妄想……
之后的日子里,朔并未将巫苓从府中赶出,因为他并不知晓是何人杀了他的母妃,只当是葬身于大火之中。
巫苓依旧以公主的身份住在府中,那个安静的,仿佛天外之境的小院之中,安静的生活着。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在一处无人知晓,无人看到的地方,静静的过上一生便罢。
就那样站在庭院之中,站上一生,直到生命耗尽,直到那一身的赤红化为空中的粉末,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复存在。
可是,世界永远那么残酷,该来的依旧会来,躲也躲不掉。
莘贵妃逝,巫苓没有参加凭吊与葬礼,她没有颜面再面对朔,更没有颜面面对帝君。
时间过得飞快,春去秋来,无数的鸟儿飞来,又飞走,柳树抽出嫩嫩的枝桠,又再次干枯飘落,帝子府如血一般的杜鹃,依旧在夏初之时盛开,秋来之时凋零……
一转眼,三年的时间,便过去了。
三年来,巫苓仿佛是个死人一般任帝后摆布,接受无数次的命令,然后不予置评,默默的去做。
帝后也再未说过巫苓半句,未给巫苓任何关于朔的任务,只是,再也不会对她笑,也不会对她伸出手,亲切的喊她乖女儿……
三年的时间,巫苓共刺杀朝臣七人,小官无数人,无辜人等数之不清。
她的双手,一次又一次的染满血腥,鲜红的,火焰一样的血腥。
母后说是与朔无关,其实,巫苓知晓,这些任务,没有一次与朔脱得开关系。
<bA/> 帝后的计划埋得深远,她在为她的儿子做着打算,计划着,有朝一日,让睿成为这天下的主宰。
只因两位圣尊帝子均已有二十三,而帝君也年近五十,朝堂之上,纷纷商讨着要帝君尽快从两位帝子中挑出确定的人选。
两位帝子没有任何表示,底下的人却争得你死我活。
朔是长子,又是最具才干的,所以支持朔的人很多,大家都很支持朔成为新的帝君。
帝君最中意的,同样也是朔。
所以,那些支持朔的人,便成了帝后的眼中钉,肉中刺,非要杀之而后快。
朝堂之上一度传闻,朔是不祥之子,谁推崇他上位,便会莫名被天火所燃,连尸身都留不下。
那天火,便是巫苓每次动手之后所留下的。
巫苓知晓被火焰烧死之后是如何痛苦,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无辜的人毫无痛苦的死去,之后一场大火落下,那人便会毫无痕迹的消逝在这个世界上。
也正因为支持朔的人很多都被天火所燃,许多立场不稳的人转战阵营,改为推崇睿上位。
巫苓本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这样平静而血腥的度过。
直到,母后的另一个任务降临——杀,文儒学士,上官瑜。
https://jiwufengbao.com/book/54766/16748859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