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眼眸中透着赞许道:“陈监臣果非常人,这地方老鼠都嫌弃。你能进来,了不起。”
刘仁轨是何等人物,尽管身在监狱,不知外边之事,却也通过袁公瑜审问自己的言语判断出了自己的处境。
袁公瑜威逼利诱,意图让他交代与褚遂良合谋的成员。
不是来济,而是褚遂良。
刘仁轨当即就明白,来济已经无恙,所以矛头对准了自己。
李义府、袁公瑜坑壑一气,想着法子要自己身败名裂,陈青兕能在这时带着酒食来监狱,想来发生了特别的事情。
陈青兕道:“从许相公处寻得了突破口。”
他并没有说人情过程。
刘仁轨嘴里塞满了吃食,咽下去后,叹道:“陈监臣这恩情,怕是不好还喽。”
许敬宗是支持李治废王立武的,与赞成废王但反对立武的来济关系并不好。
这也是他坐视袁公瑜折腾自己的原因。
陈青兕通过许敬宗来看自己一定付出了某些东西。
陈青兕并没有接话,而是说道:“当初负责审理李相公逼死毕正义案的时候,给事中就没想过此事不成,会受到李猫今日报复?”
刘仁轨将手中酒碗放下,道:“有心除贼,何惧其他。”
陈青兕道:“探望如此人物,何须回报?”
刘仁轨洒脱道:“倒是某小气了,来喝酒。”
他亲自给陈青兕倒酒。
陈青兕与之对饮,然后将京中的一些情况细说。
刘仁轨是跟着褚遂良、韩瑗一道被抓的,身在牢房,并不知道外边的事情,甚至连来济是否无恙都不知道,只是猜测他已平安。
从陈青兕口中得到确切消息,也松了口气。
陈青兕尽量舍去了自己的贡献,有些事情不能说也不便说,尤其是与李治的对话,更是如此。
刘仁轨却看出了关键,说道:“满以为是必输之局,却让陈监臣盘活了,当真后生可畏。”
陈青兕道:“李相公有过逼死毕正义的前科,这一次他不会愚蠢至重蹈覆辙。给事中最多受点苦,时机成熟,来相公定会救你出去。”
刘仁轨一脸肃然的放下酒碗,道:“陈监臣,今日别后,莫要再来。回去告诉来相公,我刘仁轨救不得,亦无必要救。一个就任御史不过十六日都有舍身除贼之心,何况老夫这个给事中?李猫恨老夫入骨正好,老夫便让他知道,无计可施的滋味。嘿……”
他忽然大笑,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他让人在这老鼠都嫌弃的地方放老鼠,喂食馊了的饭菜,想要逼迫老夫就范。却不知老夫自小贫困,吃过观音土,啃过树皮,老鼠在老夫眼中是无上美味,馊了的饭菜亦是人间珍馐。”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那只李猫已经被陛下纵容的忘乎所以,行为愈发张狂。他恨老夫入骨,偏偏又奈何不得老夫,一次两次三次,终有激怒他的一天。届时,李猫可除,庙堂大安。”
陈青兕表情复杂,刘仁轨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成就,自然觉得自己与李义府兑子值当。
陈青兕却清楚,李义府凭什么跟刘仁轨相提并论?
“只是一只李猫,不值得给事中如此?”
刘仁轨表情古怪,纵然他才智超群,也想不明白陈青兕这句只是一个李猫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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