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君雅闻言顿时怔住了,握住马槊的手青筋暴露,闭上眼,良久,长叹一声,而后看向陈叔达,“我若不问,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陈叔达闻言一脸羞惭,高君雅继续说道:“所以你更应该知道我为何在此,你也完全没有道理为这暴隋尽忠才是”。
陈叔达久久不语,而后看着高君雅轻声道:“在此地遇见你,我就不用顾虑恁多了,且将此功赠与你”。
高君雅点点头,而后打马便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如何?陈叔达可愿归降?”见高君雅这么快就反回,李渊甚是好奇,急急问道。
高君雅点了点头,“愿降”。
李渊等人闻言大喜,“陈叔达可有说如何行事?”
高君雅摇了摇头,“请唐公等静候佳音”,见得众人不解,高君雅解释道:“陈叔达才德兼备,既说了愿降,定能献城,请诸位安心等候”,
见得高君雅如此有把握,又似乎兴致不高,众人也不好多问。
待回到营帐,高君雅便是脸色阴沉,甚是压抑,高冲一进来便是吓了一跳,“阿耶,您这……”。
“方才见陈叔达,验证了我一番猜想”,说着高君雅抬头看向高冲,一脸郑重,“他日见了杨广,务必手刃之”。
高冲闻言一惊,“阿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有点糊涂”。
极少见到父亲如此失态,竟还要他手刃杨广,他可是记得,原本轨迹上杨广是死在江都了。
“我又何尝不是糊涂”,高君雅自嘲一笑道,“枉他杨广还将我作为心腹,派来监视唐公,当真是帝王心术啊”。
高冲越听越糊涂,高君雅捂着脸,显得有些痛苦。
“你祖父殉难之时,我尚在南陈宫外,等我再见到时,便只是一具尸身,后来他们告诉我,是南陈禁卫反扑,致使你祖父阵亡,可是我当时便心有疑虑,陈后主躲在枯井中都已被生擒,哪里还有什么忠心的南陈禁卫”。
听到这里,高冲也是呼吸沉重,握紧了拳头,只听得高君雅继续说道:“只是一直以来苦无证据,你叔公也是坚持这个说法,让我不要多想,而后如此浑浑噩噩数十年,直到前些时日,我生擒了杨子崇,杨子崇嘲讽我时,无意间说漏嘴,我今日便有意诈了一下陈叔达,果不其然”。
高冲听得怒不可遏,结合前后,猜也能猜出个大概了,咬牙切齿道:“所以就是祖父奉命杀了杨广心心念念的张丽华,而后杨广愤怒之下就杀害了祖父?”
高君雅痛苦的点了点头。
“那叔公为何不讨个公道?”高冲愤愤不平,大声道:“祖父可是奉了他的命令去杀张丽华的,他怎能置若罔闻,安心做他的齐国公”。
“住口”,听得高冲盛怒之下越来越口出不逊,高君雅怒斥道,“若非你叔公装作不知,你以为还有我等活路?兴许我早被那昏君杀了”。
高冲闻言稍微冷静下来,心情久久仍是不能平复,毕竟亲生祖父,虽是素未谋面,但受原生身体影响,高冲仍是不能接受,原来祖父竟然不是殉国的,而是被杨广那昏君加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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