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到处都是往一个方向汇聚的行人。
杨戈与王大力穿行在逐渐拥挤的人流中,走着走着就回了悦来客栈。
隔着老远,杨戈就望见刘掌柜站在半开的客栈大门内,四周围了一圈周围的商户老板。
眼见杨戈回来,刘掌柜喜出望外的迎出来:“你们可算是来了!”
杨戈凑上去,一头雾水的询问道:“掌柜的,怎么个情况?”
王大力那张嘴,聊八卦的时候利索得跟快板儿一样,可一说起正事儿,就跟棉裤裆一样,这那的磕巴半天都理不出个头绪来。
杨戈听他说了一路,都没听明白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刘掌柜先打发了围在客栈大门前的街坊邻居们,等到客栈里只剩下他们三人之后,才道:“前夜来抢劫咱们客栈的歹人抓住了,官家那边让咱们都来客栈候着,待会儿要押那歹人来此辨认。”
‘绣衣卫的效率这么高的吗?’
杨戈心头明了,接着又指着门外的人流:“那街上这些人是……”
刘掌柜:“看热闹的,官家正押着那歹人游街呢!”
“游街?”
杨戈愣了两秒之后,才陡然反应过来,心头赞叹道:‘不愧是干大事儿的人,格局就是大!’
他先是以为,沈伐会派人放出风声,直接将“蒋奎留下的武功秘籍”扣死在前夜那黑衣人的身上。
没想到沈伐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宣扬此事,并且不惜将其推到一个杀鸡儆猴的政治高度上。
如此一来……
既一劳永逸的解决了他的问题。
又杀鸡儆猴的强化了武试期间的治安。
还间接性的在那帮无法无天的江湖人面前,彰显了一波朝廷的威仪和绣衣卫的威风。
可谓是一石三鸟!
与沈伐的办法相比,他的办法不但被动、小家子气,还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刘掌柜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饱含期待的问道:“小哥儿啊,这回,那事儿算是过去了吧?”
杨戈笃定的点头:“肯定是过去了,官家都出面了,再来跟咱过不去,那不是打官家的脸吗?不值当!”
听到杨戈斩钉截铁的保证,刘掌柜心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他顺着胸膛,如释重负的道:“过去了就好、过去了就好啊……咱这两日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就怕这事儿害了你,要真那样,咱这辈子都甭想安生了!”
这事儿了结了,他才终于将心底的担忧给说出了口。
杨戈心头有些触动,强笑着宽慰道:“您就是想得太多了,我昨儿不就告诉您没啥大事了吗?你还是不相信我啊!”
刘掌柜转身拖过一把椅子,慢慢坐下,闻言笑着摆手道:“是与不是,咱心头有杆秤。”
杨戈笑了笑,没再多言,转而对王大力说道:“小王哥,随我去烧点开水沏几壶热茶,待会儿官爷们上门了,咱总不能连口热水都不招待,那也太失礼了。”
这话说得刘掌柜都坐不住了,一拍额头站起来:“疏忽了疏忽了,你们快去烧水,咱去把咱存的好茶拿过来……”
说来也是巧,客栈三人火急火燎的刚刚沏好茶水,就听到一阵响亮的铜锣声。
三人连忙迎出来。
就见人头攒动的长街中心,二十余个气宇轩昂、身穿玄底锦绣睚眦束袖劲装,腰胯银线牛尾刀的官家人,押解着一个浑身血迹、双手双足都锁着镣铐的中年汉子,敲锣打鼓的朝着这边行来。
杨戈有心理准备,扫视了一圈那些身穿睚眦劲装的绣衣卫后,就将目光转向了那个锁着镣铐的中年汉子,感觉此人的身形的确很像前夜摸进客栈的那个黑衣人。
刘掌柜没有心理准备,看清这些绣衣卫装束的瞬间,就吓得双腿一软:“额的个娘诶,绣衣卫!”
杨戈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他:“您别怕啊,咱们都是良民,绣衣卫的大人们是来给咱主持公道的,您怕个啥?”
“是是是……”
刘掌柜点头如捣蒜:“咱们都是良民……祖宗八辈儿都是良民!”
话虽如此说,可这老头的两条腿还是抖得跟电音小王子一样。
见到刘掌柜这副模样,杨戈总算是对绣衣卫的威慑力,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一行绣衣卫押解着中年汉子行至悦来客栈门前,为首的军官一举手,整支队伍便停了下来。
“尔等便是悦来客栈的苦主吗?”
绣衣卫军官按着腰刀,目光凛冽似寒风的扫视客栈大门前的三人。
刘掌柜哆哆嗦嗦的上前,揖手如捣蒜:“肥肥肥大人,俺们俺们俺们……”
眼见刘掌柜紧张得连舌头都捋不直了,杨戈一步上前,揖手道:“回大人,草民等人是悦来客栈的店家,前夜确有歹人摸进俺们悦来客栈行凶,是草民发现的歹人。”
“那正好!”
绣衣卫军官侧过身,指着身后那名中年汉子:“你仔细辨认一下,此獠是否便是前夜行凶的歹人?”
“是!”
杨戈应了一声,在无数人的注目下,硬着头皮上前仔细打量这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嘴里塞着口球,说不出话来,眼见杨戈凑到自己跟前目不转睛的打量,惊恐的“呜呜”直叫。
披头散发、涕泪横流的模样,既狰狞、又可怜。
“老实点!”
绣衣卫军官不知是怕杨戈被这中年汉子给吓住,还是怕杨戈有其他的顾虑,转身一脚将其踢得跪倒在地。
哪知中年汉子竟顺势倒在地上,嚎啕着满地打滚,仿佛是受了什么天大的不白之冤一样。
围观的人群微微有些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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