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有我的道理,伱不能空口白牙的让我取粮,我也不能空口白牙的就让你一半粮,既然如此,大家就凭本事说话吧!”
余姓汉子将熟铜棍重重的往地面上一杵:“余某手儿重,张大侠还请当心!”
杨戈摇头:“我手也重,你也多当心。”
余姓汉子伸出一只手:“请了!”
杨戈:“请。”
适时,一阵凛冽的北风从二人之间吹过。
下一秒,一道匹练般的雪亮刀光,划破寒风,凌空一刀劈向余姓汉子。
余姓汉子反应亦是极快,熟铜棍末端挑起火炉,连汤带水砸向刀光。
“嘭。”
火炉炸开,碳火与滚汤漫天飞舞,刀光尤去势不绝的劈向余姓汉子,被余姓汉子挥棍拍上。
而半空中的杨戈,在侧身避开迎面的碳火与滚汤之后,向前挥出一刀。
“铛。”
柳叶刀与毒蛇般直指杨戈咽喉的熟铜棍硬撼了一记,杨戈借力倒滑半丈,伏身弹起,以更快的速度再度扑了上去。
都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方才硬撼一记之后,余姓汉子便知眼前这位张麻子,比永泰说得还要再强上几分,当下见杨戈越发凶悍的扑上来,心头也不敢再大意,连忙扎稳马步,以攻代守。
就见他将一条熟铜棍,抡得狠如毒蛇、猛若蛟龙,棍头寸步不离杨戈周身要害的同时,又将杨戈死死的封在前五尺之外,不给杨戈近身单刀破棍的机会。
杨戈见状,亦稳住下盘,挥刀似泼水,以密不透风的刀网封住毒蛇般颤动不休的熟铜棍,既不给其攻击自身要害的机会、也不给其收棍后退的机会。
刀下劲气刚柔并济、狂若骇浪,绵延不绝的冲击着余姓汉子的守势。
二人以快打快,尖锐的金铁交击声,犹如数十个铁匠同时开工。
杨戈稳打稳扎的挥刀向前,柳叶刀越挥越快,强行压制熟铜棍的防守空间。
余姓汉子极力稳住马步,却挡不住杨戈一波强过一波的劲力,哪怕占据着长兵器的优势,双手依然被反震得力道震得双手发麻,熟铜棍几乎脱手,只得不断后退,以此保证防守距离。
但他脚下这一退,稳如磐石的守势顿时就出现了虚浮,顺着熟铜棍传回的反震力道越发强劲。
杨戈借机突进余姓汉子身前四尺之内,挥刀快若闪电的抹向他的咽喉。
余姓汉子当机立断,棍头“嘭”的一声点地,改双手持棍为单手,一手架棍封住钢刀,同时上身后仰,防杨戈变招。
“铛。”
快若闪电的一刀,重重的劈在了熟铜棍上。
杨戈一刀斩空,顺势偏过刀锋,顺着熟铜棍划向余姓汉子持棍的手腕。
余姓汉子见状,左脚踢向熟铜棍,欲重新挺起熟铜棍逼退杨戈,拉开距离。
但杨戈的余光见到他抬腿,右腿在地上一蹬,后发先至一记扫腿,仿佛横抡大锤一般,重重的踢在了余姓汉子左腿的小腿骨上。
“咔吧。”
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强劲的力道将余姓汉子踢得上身一偏,身前顿时空门大开。
杨戈一个箭步上前,刀锋轻轻点在了余姓汉子颈动脉处。
余姓汉子瞬间就不敢动了,哪怕左腿疼得浑身直冒汗,身躯也不敢再动弹分毫。
刀锋刺破皮肤,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刃拂过雪亮的刀身……
杨戈平静的看着他:“服吗?”
“张大侠技高一筹!”
余姓汉子强忍着剧痛回道:“余某心服口服!”
杨戈点头:“我今晚要取八千斤粟米,认吗?”
余姓汉子看着他,艰难的答道:“余某倒是认,但就怕,有人不认!”
杨戈不为所动:“他们不认,那是他们的事,但你既然做错了事,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觉得呢?”
人在矮檐下,余姓汉子也只得答道:“余某,愿赌服输!”
杨戈撤刀抽身后退:“那就取粮吧。”
余姓汉子连忙用熟铜棍撑住身躯,低头查看……就见左腿小腿处的骨骼明显异形,显然是已经断作两节。
这种伤势,就算后续能不出丝毫差错的接好骨骼,武艺也必然会大受影响。
这个代价,就太大了!
“你们都是死人啊?”
余姓汉子暴怒的回过头,冲着后方的粮仓咆哮道:“听不见张大侠的话?还不速速备粮!”
粮仓之内,应声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杨戈无视了他的暴怒,淡淡的说道:“昨夜张某在永泰说过的话,还需要再复述一遍吗?”
余姓汉子闻言,咬牙切齿的回道:“余某会一字不差的转述给主家!”
顿了顿,他难忍怒气的一句一顿道:“张大侠可否赐下名讳,今日之事……余刚定有后报!”
杨戈风轻云淡道:“好说,鄙人张麻子。”
余刚抬头直勾勾的望着他脸上的九筒面具:“张大侠脸上,真有麻子吗?”
杨戈:“你脸上,有鱼吗?”
余刚忽然梗着脖子,满脸青筋暴起的大笑道:“说来说去,你也不过就是个只会慷他人之慨的藏头露尾之辈罢了!”
杨戈偏过头看他,似笑非笑道:“怨念很大啊?要不,我取下面具给你瞧瞧?”
余刚愣了愣,陡然清醒过来,连忙倚着熟铜棍双手作揖道:“余某突发癔症、胡言乱语,请张大侠务必免抬贵手,莫要理会余某。”
杨戈冷笑了一声:“其实我还挺喜欢你方才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余刚紧紧的闭着嘴,一声都不敢再吭。
不多时,一大票褐衣壮汉,就推着一排板车从粮仓里出来。
杨戈领着这些板车,依旧去了菜市口,昨日煮粥的铁锅、炉灶、水缸等等工具,都还在那里。
煮粥熟手们,也会在天亮之前赶过去。
他只需要把粮食运过去,就齐活儿了!
‘这才是第二天啊,就这么麻烦了!’
杨戈走在车队的最前头,仰望着黯淡的星空,心头很是忧虑:‘再这样下去,我还能顶多久?’
‘要不然……干一票大的,干完就收手?’
‘但我能收手,路亭县人跑不掉啊!’
‘就算我能将粮食都发给他们,他们也能去把粮食都要回来,过程中还必然会造成很多的恶性事件……’
‘哎,特么的不对,我都是绣衣卫百户了,不能明着压制三大粮号,还不能明着护住路亭百姓吗?’
‘到时候只要把事情闹大一点,顺势从绣衣卫给‘张麻子’下一道海捕文书,将案子揽过来,就可以命令三大粮号不要轻举妄动、破坏现场,否则就以通匪之罪论处……这不就我说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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