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莽汉听言,纷纷做恍然大悟状,顺手就将出鞘两三寸的大刀给插了回去,一副“好险,差点就上了这狗官的恶当”的大聪明模样。
方恪看着这群大傻子,心头也是爽得不行。
这就是大人的快乐吗?
大人的快乐,果然想象不到!
“别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龌蹉!”
方恪抱起两条臂膀,不屑道:“你们要入城向钦差大人告状伸冤,我们路亭人一丁点意见都没有!”
“但前提是,你们得守我们路亭的规矩、不能在我们路亭瞎搞!”
“总不能因为你们家乡遭了难,就把我们路亭也搞得鸡犬不宁、乌烟瘴气吧?”
“这个道理上哪儿都说不通吧?”
他的话音刚说完,就有看热闹的路亭人大声的叫好道:“大人说得好,你们来告状俺们没意见,但你们不能仗着你们练过武,就在咱路亭县胡来!”
“对,害你们的又不是俺们路亭人,你们有火儿可不能朝俺们路亭撒。”
“俺们巴不得你们能告倒那些生儿子没XX的狗大户……”
莽汉们嘴笨,不会反驳,一张张大脸臊得赤红赤红的。
方恪见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继续刺激这般傻大个了,面带笑容侧身向城门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预祝你们此行顺利、得偿所愿!”
一众莽汉红着脸向方恪抱拳示意,加快步伐迈入城门洞子。
方恪则笑吟吟的向着周遭看热闹的路亭百姓们抱拳示意。
路亭百姓们也纷纷热情的给他回礼,向他挑起一根大拇指,虽然他们的眼神里依然有着畏惧,但也开始有了些许温暖的、亲近的光芒。
方恪在绣衣卫混了快三年了,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但这样的场面,他的确是第一回得见!
感觉……真的不赖!
……
方恪那边热闹。
杨戈这边也热闹,他点燃了一串鞭炮,宣告悦来客栈开门迎客。
听到喜庆的鞭炮声,周遭的街坊邻居们都纷纷赶来,祝贺刘掌柜。
刘掌柜站在客栈门外的台阶上,老脸笑成了一朵盛放的菊花,不住的揖手还礼。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围着刘掌柜的人群非但未见稀少,反而越来越多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老头,满口的吉利话。
一些人更是说着吉利话,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非要拉着刘掌柜给他磕一个……
老头也红了双眼,转着圈子的拉起一个个硬要跪下的街坊邻居,说着些“都过去了”、“再提就见外了”之类宽慰言语。
还有许些人,从自家端着清水、拿着抹布就过来了,像打扫自己家那样,仔仔细细的擦洗客栈里的桌椅板凳,连杨戈上前去帮忙,都硬是被她们给推到了门外。
他只能无所事事站在客栈大门外的台阶上,看着人群中心的老掌柜红光满面的与他的老邻居、老街坊们话家常,心头竟也觉得欢喜、觉得温暖。
谁说好人没好报?
谁说修桥补路无尸骸?
看……
明明这么多人都记得啊!
世界破破烂烂。
有人修修补补……
“老掌柜,开业大吉啊!”
一声闷雷般的欢喜声音远远传来,杨戈一回头,就见王德柱推着满满当当一板车柴火,小跑着往这边冲过来。
杨戈笑着向王德柱招手:“王叔儿,您慢点,看着点人!”
王德柱爽朗的大笑着,靠近后像变魔术一样从柴堆里变出了一个面盆大的草窝,递给杨戈:“算你小子运道好,叔今儿上山掏着了!”
杨戈不知所措的低头一看,发现草窝里是一窝苹果大小的兔子崽儿,连忙推回去:“这我不能要,王大哥那孩子不是刚满周岁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您拿回去养一养……”
王德柱佯装不高兴的把草窝往他怀里一塞:“你说你跟叔儿客气个几把啊!”
说完,他转头从平板车上卸下一捆柴火,就快步往客栈后院走去。
杨戈看着怀里小兔子的兔子窝,再看了看王德柱哼着小曲儿的勤快步伐,笑纹从嘴角慢慢爬上了眼角。
雨过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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