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厂长,我们教育部门经费紧张,你看在资金方面能不能为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对方话音刚落,袁厂长一摆手,“资金方面就不要提了,我们是正规的国营企业,支出的每一分钱都要有凭有据,要经得起上级主管部门的严格审计,丁是丁卯是卯,一点余地也没有。”
文局长沉默良久,突然问道:“袁厂长,红星制药厂今年招工吗?”
“招工?国家每年都要给我们分配一些大中专毕业生,还有复转军人,文局长有亲戚朋友面临毕业或转业分配?”
“既不是等待分配的大中专毕业生,也不是复转军人,我是指一般工人,今年是否有招工计划?”
袁厂长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结果,他在征得上级主管部门同意下,为区教育局提供了三十个招工名额,换取了红星制药厂职工子女今后的无条件入学,总算彻底解决了这一老大难问题。
但是,红星制药厂毕竟是市工业局的下属企业,招工计划受上级主管部门控制,为了最终落实这三十个招工名额,袁厂长在市工业局领导面前求爷爷告奶奶,不知说了多少好话,才最终确定下来。
不过自那以后,因为不愿意跟那些事事都要讨价还价的地方官员打交道,袁厂长从未主动跟他们联系过。
为方翰民的未婚妻调动工作这件事,袁厂长的几个朋友不愿帮忙,他想跟区教育局那位文局长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起点作用。
想到这里,袁厂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通讯录,找出一个电话号码,然后拨了过去,几声铃响之后,电话接通了,“你好!请问是区教育局吗?”
“是的,你找哪位?”
“我找你们的文局长,请问他在不在?”
“你是说文局长?他去年调到市教育局当副局长了。”
“哦,谢谢!不知你能否告诉一下文局长在市教育局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当然可以,你记一下吧。”
根据对方提供的电话号码,袁厂长马上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他自报家门,“文局长,你好!我是红星制药厂老袁。”
“红星制药厂老袁,你是袁厂长吧?”
“是的,我是老袁。文局长,听说你高升了?向你表示祝贺!”
“哎呀,一个副职,不值得祝贺。袁厂长,你还好吗?咱们多年没有联系了,不知今天给我打电话,有何贵干?”
毕竟当初为区教育局解决那三十个招工名额,仅老文的亲戚朋友就占了十来个,剩下的才给了教育局的其他人,所以,老文对袁厂长还是心存感激。
“文局长,让你猜着了,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什么情况,你说说看。”
“我们单位有一名青年科技精英,想把他在老家一所中学当语文教师的未婚妻调来市里工作,他未婚妻是省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的,不仅是他们县的模范教师,还在中学语文教学杂志上发表过几篇论文,应该算是比较优秀的教师。”
“你是说对方想调来市里的中学任教吗?袁厂长,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文局,我们这位青年科技人员是双菱市劳动模范,还有省级科技进步一等奖的荣誉,按政策规定,他可以享受一定的照顾。”老袁补充道。
“袁厂长,我承认你们那位青年科技人员应该享受照顾,他的未婚妻也很优秀,但要到市里的教育系统当老师,首先,我们这里要有编制,还要有岗位,另外,虽然我现在升职了,但在市局当个副局长,你知道一个副职,想办一件事得有多难?”
在享受全额拨款的事业单位,编制和岗位当然重要,这一点不用老文向袁厂长解释,但老文作为市教育局副局长,说他在全市这么多中学,安排不了一名教师的工作,袁厂长认为老文这人不够诚实。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彼此是什么样的人,双方都心知肚明,有什么要求直接提出来,没有必要拐弯抹角。
虽然从未在教育部门任职,像袁厂长这种资历的领导,他完全想象得到,市内这么多所中学,教师岗位不可能一个萝卜一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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