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头草泥马从孔方眼前呼啸而过。
既然你没收人家的银子,你还喜滋滋地告诉老子有人白送银子干毛啊?
孔方也后悔自己太相信这个书呆子,没有多问一句。
当时若问清楚确实是有人送银子,但是他孔师爷高风亮节没收别人的礼,他心里也有个准备,不至于现在出洋相。
他心里盘算过,虽然县衙穷得叮当响,但是乡绅送的上万两银子,用两千五百两当赏银,再拿五百两开庆功宴,顺便搞军民~联欢,将清河县有钱人死死绑在同一条船上。
剩下的银两,他不会占为己有。一部分入县衙帐户,以作日常开销;另外一部分交给县兵大队,当作军晌。
帐他做得明明白白,谁料最后是竹蓝打水一场空。
他算是明白孔忆吉为什么满腹经纶,三十出头的人还是一个落魄书生了。若他有朱达昌那瘦师爷半分精明,他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银子我们当场拒绝了。至于那早饭,因为县兵们实在是饥饿,我便收下了,但是我已经按价付款。”
方世清语气清冷,但是难掩自己邀功之意。
What?
若不是孔忆吉及时踩住他脚板,孔方已经跳起来了。
的,上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说不要就不要,你脑子长树啊?
孔方虽然没有跳脚,但是方世清还是捕捉到他的不悦。她习惯性地手握剑把,俏脸含霜,“你不是立有军规,县兵不能拿群众一针一丝吗?”
“咳……”
孔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续捋几下脖子才捋顺,胸腔一阵阵地抽疼。老子是说不能拿老查姓一针一线,但那是一针一线吗?它是白花花的银子,有木有?
灵活变通懂不懂?
可怜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它们好不容易从奸商手里逃脱,想做点利国利民的好事,最终被几个木头脑袋给拒绝了。
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若早知道清河县这么穷,他宁愿在方家庄作一条咸鱼,他也不会淌这趟浑水。
人家当官,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若是干三年贪官,能堆出金山银山。而他当个知县穷得居然需要娘家出钱出粮。
他悄悄望一眼武将将束的方世清,关于撂挑子不干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回去。
哼,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他猛一拍桌子。
方世怡脸色骤红,姐夫还好粗俗!
方世清暗咬银牙,这话是堂堂知县能说的?
洛文鹏眉头一扬,这话够味,大概是知县想到解决办法了吧。
孔忆吉点头又摇头,老爷肯定想到妙计了,只是这话有损斯文。
孔方没心情理会他们,“师爷,把云雀提来。”孔忆吉猛一拍脑门,自己怎么就把云雀这头肥猪给忘了呢?
他立即带上衙役,将云雀从牢房里提出来。在牢里呆了几天,云雀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彩,他形容枯槁,脸色憔悴,头发散乱,身上臭味难闻。
孔方捂着鼻子,双眼瞪向孔忆吉,来之前不知道用水冲洗一下?起码也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
这么熏下去,书房还能不能要?
孔忆吉面露尴尬之色。
犯人是戴罪之身,自古以来各府、县衙都没有给犯人冲洗身子的惯例,他不敢破例啊。
他心里多少有点怪老爷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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