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挥洒在人间,为尘世镀上一层银纱,寂静的夜晚不时拂过凛冽的寒风,刮的人脸颊生疼。
在场之人皆为习武之身,然而桑颐与苏晔之短暂地失去了武功。桑颐究竟还是女儿身,不一时便瑟瑟发抖起来。
苏晔之方才走得急,也只是身着单衣,脸色显得有几分苍白,他只是紧紧抿唇,在听到闻宛白漫不经心的语气后,一颗心轻轻揪起。
此时此刻,他万万不可忤逆她的意思,那样做只会惹恼她,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既然他不能抗拒,那么便换一种方式征服她。
他轻轻垂眸,故作示弱的模样:“宛白,我没有力气,也打不过他。”
他唤她,宛白。
温柔中带着撒娇意味,令人禁不住想要疼惜。
闻宛白撩了撩眼尾,对这一声宛白颇是意外,依着她现在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脾气,该抬手一掌让他命丧黄泉才是。可看着他委屈的模样,心头一痒,对这一声宛白颇是受用。
从前,有人唤她师妹,也有人唤她阿白。后来变成了一句拘谨的宫主,还有她早已坐实的女魔头。从来没有人,唤过她一声宛白。
也从未有人挂念过,她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
闻宛白微微有些许晃神,复回过神时,乾枫已旋身护在桑颐面前,语气中压抑着近乎不可遏制的失望,“你今日若是一定要杀她,便先踏着我的尸骨而过。”
闻宛白的唇畔弯起讽刺的弧度,玉手轻轻抚弄垂在身前微湿的长发,语气中尽是不屑,“本宫嫌你脏。”
她撇撇嘴,这一次,是真的不耐烦了,“无趣。”闻宛白轻轻拍了拍手,黑暗中突然闪现几道身影,飞快地自四周飞奔而出,将乾枫二人团团围住。
闻宛白不喜欢有过多护卫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那是因为,这一双双眼睛里,保不齐就有一双,是盼着她在云端跌落。
之前便有些人趁着闻宛白喝的酩酊大醉偷袭她,最终落得个死相凄惨的下场。
而她悉心培养了这么久的护卫,是她的亲信,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乾枫,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闻宛白顿了顿,讥诮地望着乾枫,“杀了她。”
乾枫痛苦地闭了闭眼眸,右手还在一阵阵地泛疼,提醒着他面前的女子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桑颐恶狠狠地盯着闻宛白,眼角有泪水沁出,化作一滴滴怨恨。她轻轻动了动嘴唇,溢出她以为足够恶毒的语言:“闻宛白,你不得好死。”
闻宛白勾唇,“很好。”她眼神示意其中两个人,“将她押下去,好生伺候。”
二人几乎是将桑颐拖下去的,伴随其间的是桑颐微弱的咒骂,她断断续续道:“闻……宛白,你就是个魔头,根本不配做水月宫宫主!”再到后来,声音一点点弱了下去,成了嘤嘤哭泣。
从前的桑颐,是不会让自己这么狼狈的。
乾枫抬脚便要去救桑颐,却被两个黑衣人牢牢制住,右手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他深知今日是被闻宛白伤了元气,笑容有些苦涩:“我始终记得,我是你的暗卫。但,我更是你的师兄。阿白,你真让人失望。你可曾想过,你所伤害的人,也曾是与你亲近之人。”
闻宛白捂了捂心口,那里不知为何钝钝的痛,像是被他的话砸得生疼,即便是毁掉穆夜一双眼睛,她也不曾这般难过。
毕竟穆夜那一双漆黑的眼眸,盛满了桑颐的影子,她瞧着何其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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