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在半空窜起一丈有余,一个筋斗又翻回刚才的屋顶。他双足落在瓦上,声音极轻,就赛一片落叶,毫无声息。
这时他才放匀了呼吸,仔细观察周围情况。碰巧此刻乌云遮月,四下里漆黑一片。寂静的深夜,只听见从下面传来阵阵孩童的哭声。
朱天飞使出蝎子倒爬城,顺着房檐和天棚相连处的缝隙,倒着身子静悄悄地爬了下去。他想用小刀割开天棚和房檐相连处的泥灰,犹着自己手中短刀锋利,也费了好大力气,才割开一个缺口。
待缺口割开,再看那天棚所用布料的截面,见布料甚厚,乃是外国的洋帆布,且又用桐油反复熬煮浸泡。就算再大的风雨也无法浸透。要不是朱天飞短刀锋利,他力气又大,根本难以划破。这东西,都快赶上三国演义里,孟获所用的油浸藤甲了。
朱天飞扒开天棚睁一目眇一目,往下窥视。只见下方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布局十分诡异,既不是寻常的方形四合院,又不是窄条形的大杂院,而是呈圆形布局,一共有8间房子合围着中央囫囵圆形的院子。房子互相紧挨着,已有一处空出来是通往外面的院门。
朱天飞觉得这布局太过诡异,又抬头接着星月之光,朝着周围房舍屋顶观瞧。抬头看只觉得房屋,檐脊鳞次栉比,只是稍微局促拥挤了些,根本看不见这环形布置的房屋屋顶。
他轻手轻脚,小心翼翼摸索着周围这些屋顶,这时一阵风从屋顶刮过,只见这连片的屋顶,有些竟然随风微微摆动,看着就跟水面波浪赛的,显出一片波纹。
朱天飞这才发觉,原来下面院子里的八间大屋,并不是寻常带屋脊的尖顶房屋。除了他刚才跃上墙头这间屋子,和正对面的一间屋子是带着尖顶屋脊,其余都是平顶房屋。
那些看上去紧凑的民房屋脊,都是用天棚搭盖出来的。星月之下,天棚被搭盖成一个个尖顶屋脊。不光如此,天棚表面上,还画着瓦片屋脊,甭说三更半夜,就算天光大亮,放眼望去,也根本分不出真假。要不是他翻上屋顶,正巧看到,风抚天棚层层波纹,此错觉诡计,也疏难为外人撞破。
朱天飞接着再朝下观望,见院子里挂青砖铺地,只有在房檐下挂了几个水月灯照亮。他江湖经验丰富,怕下面青砖地设置了消息埋伏,就顺手在房檐边,抓了块土块儿,从天棚边缝隙处,朝地面扔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朱天飞见土块落地,却没有惊动屋中的歹人,而且土块落地之处甚为坚实,显然并不是幔布伪装的陷阱。
他又等了一会儿,见下面依然没什么动静,这才将天棚缺口割大,从缺口中闪身跃下。他下落之前,先叫了叫丹田气,身子落下,双脚足见刚刚点地,便运气上提,生怕脚下是块翻板。
寻常陷阱深坑,都是用油布幔在坑口,用重物或土石压住四周,再在表面伪装掩盖。之前韩大胆儿掉落的陷坑,便是如此。但还有种陷阱,是机关翻板,翻板用卡榫卡住,一般石子土块落在上面毫无反应。只有超过一定重量,卡榫才会被重力下压,地面这块伪装好的翻板就会翻开。陷坑有分脏坑、净坑、梅花坑,有的是空的,有的倒插着竹签子利刃,人掉下去就串成了糖墩儿。还有种更损的坑,坑里面撒了生石灰,一旦有人掉到坑里,激起生石灰,伸手一揉眼睛,立即就会被飞起的石灰烧瞎了双眼,就此废去一对招子!
所以朱天飞提着一口丹田气,落地稍感不妥,便立即施展轻功,身子向上拔起,窜到院中房屋墙壁上,施展壁虎功挂住墙壁。索性他落下之后,感觉地面甚为牢固,并不是翻板机关。
他立即翻身,躲进灯火照不到的阴影里,这才屏息凝神,观察周遭。
院中八间房屋,只有一间亮着微弱灯火,其余几间一片漆黑。刚才在房上,听见隐隐哭声,可下到院中,却一片寂静。八间屋子基本都是门窗紧闭,亮灯的那间,房门虚掩,似有鼾声,房中仅有微弱灯光,似乎是有人在其中休息,调暗了灯火。
朱天飞在几间屋外,都用手推了推门,见屋门紧闭,从窗中看去,内里一片漆黑。他怕冒然闯入中了埋伏,所以就悄悄摸到亮灯那间屋门口。
从门缝往屋中看去,见屋中有桌有椅子,还有张大床,床上斜身侧卧一人,面向墙里,背对门窗,身子一起一伏,似乎正在发出鼾声。朱天飞心想,四下无人,又不知路径,干脆进去,抓个舌头。
念及此处,他伸手托起屋门,慢慢推动,防止门轴合叶发出响动,惊动了酣睡之人。待得屋门稍稍开开大,朱天飞便手持短刀,从屋门错开的缝隙,挤了进去。
他手脚很轻,悄悄摸到那人身后,将短刀抵住酣睡之人的脖颈。那人身子起伏,睡得很实,竟然没有发觉。朱天飞见那人没发觉,便伸手去推那人肩膀,岂料一推之下,顿时大吃一惊。
那床上躺着的,并非真人!而是个纸扎糊裱的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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