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犹如雨点的拳头拍打在诺罗脸上的时候,诺罗才发现钱难挣屎难吃的道理了,不说反击,光是招架都已经非常勉强了。
抵挡了一炷香的功夫,诺罗才渐渐感觉得心应手起来,脸上的红肿也不再加重了,甚至还能提前预判白衣老人的下一招,提前进行闪躲。
等诺罗确认老人的拳路打了第二次循环后,诺罗乘着老人再出拳的空档,左手手肘横卫在胸前,抵挡老人即将来的重拳,右手由拳变掌直奔老人胸口。
看着越来越近的白色法袍,一瞬间诺罗甚至看清了白先生的脸,看着老人嘴角渐渐上扬,而近在咫尺的破旧法袍变的越来越远。
被一拳砸中下巴,飞出去的诺罗,捧着自己好似被打碎的下巴,躺在地上,嘴里,鼻子,鲜血止不住的溢了出来,在被妖艳男子抱起来的时候,诺罗涣散的眼神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隐隐约约听到白先生说。
“小子,再教你一课,不要觉得这个世上只有你最聪明,这世上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比别人更强,他们总是高看自己,可总有一天,在他们的生活里会有一个人出现,把他们从自我的世界拉出来。
再晾到众人面前,让所有人看着,到那一天才发现自己与他人并为两样,所以不要太过自信,整个修道界的凡人都可以一剑杀完,再高深的布局,都可以毁掉重来,再高贵的身份也都是可以死的。”
诺罗只觉得脸失去了知觉,胸口的骨头好似也碎了,眼皮耷拉下来,再也睁不开来。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诺罗才发现自己处在白先生包下的客栈,躺在二楼茶歇的软榻上。
想起自己被一拳打碎的下巴,诺罗赶紧往脸摸去,这一摸脸没有摸到皮肤,倒是摸到了厚实的纱布,才发现整个头除了眼睛鼻孔,都缠着厚厚的纱布。
诺罗刚想扯开纱布,就听到倚靠着窗栏的声音。
“想早点好就别碰它。”
诺罗刚想对白先生作揖,就看到白先生朝他招了招手,等诺罗走近了,白先生扔出一个酒壶,诺罗顺势接了下来。
白先生道“坐下歇歇,暂时不能吃东西,但是水和酒都是可以喝的,先陪我看看景。”
诺罗抿了口酒,这酒不像池姑娘的酒,不冲,有些药味,还有些甘甜的感觉,稍稍的苦涩,诺罗看了看窗外的人来人往问道“白先生这是在看什么,也没有美景啊。”
白先生笑了笑道“天下的景色再好哪有看人有意思,你认真看,认真听。”
诺罗小心坐下,看着灯火下行走的路人,对面食肆的伙计正忙前跑后,一位老翁领着一个老妇人,坐在食肆的最角落,老翁笑着看着老妇人,一边夹着碗里不多的肉放进老妇人碗里,老妇人只是看着老翁傻傻的笑扒着眼前的米饭,最后又将肉片夹进了老翁的碗里。
另一侧的小桌上,一个身形健壮的汉子,正大口吃着面前的阳春面,并招呼着伙计再来一碗,伙计似乎对汉子点的太过便宜心生怠慢,漫不经心的嘟囔了两句,就看到汉子捏紧了拳头,最后又忍了下去,埋着头吃了起来。
再看到街道上,迎来送往的青楼勾栏,隐隐可见青倌们,冬日之下依旧绫罗锦缎欢声笑语,走街串巷的孩子笑脸盈盈,又有成群结伴的少年郎行走在商铺之间。
闭上眼睛,有商贾卖力的吆喝声,有欢声笑语声,有孩童奔跑的脚步声,静僻的小巷里不时传来的犬吠声,莺莺燕燕的奉承声,箫管筝簧声,隐隐的哭声,打骂声。
白先生饮了一大口酒,轻声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走吧下面该喂你剑招了。”
灯火斑斓,透过窗户印在诺罗的白布头上,变换着颜色,少年轻轻的说“先生,人间值得。”
也不知道少年说的先生,是哪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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