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神色有些不对的诺罗,越朝阳拉着诺罗回了舱室,从行囊里掏出三杆袖珍小旗布了个简易阵法。
确保不会被偷听后,看着失魂落魄的诺罗道“诺兄是第一次出来游历吧,这也是诺兄第一次亲眼看见生死?”
也不回答越朝阳,诺罗取出酒壶分倒了两碗,大口喝下半碗后苦笑道“为何一定要下杀手,驱离他们不就好了。”
越朝阳道“我大概明白诺兄的意思,就如同我初见生死的时候一样,一个分明前一秒还有自己喜怒哀乐的活人,瞬间就成了一滩灰。
可修行就是如此,修士们渴望长生,所以试图飞升,普通人渴望肉欲所以宰杀牛羊,我们没办法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是否残忍,但是你不做你就会死。
这样的修道界,要人人都在为了自己而活,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着,为了追求更多的利益名声努力着,谁都不能置身度外。”
看着从认识越朝阳以来,一直嬉皮笑脸的样子,到现在一脸认真关切的神色。
诺罗缓缓道“不用那么担心我,只是我到现在才明白,先生曾经交给我的,和这个世道我所看到的又多少不一样。
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两位先生那么担心我,可能是怕我不断对这个世道散发善意,没有得到善意的回应,反而会得到恶意的回应,会害怕有一天我会对这个世界失去耐心,失去希望。”
看着陷入思考的越朝阳,诺罗笑道“谁让我运气那么好,我遇到了你,遇到了远在东瀛域的池姑娘,最重要的我还有一位老先生,和一位新先生。
最重要的是我终于明白了,我想要做什么了,哪怕人间道德崩溃,我诺罗手中有剑,心中有理,天道将倾,一肩挑之。”
越朝阳望向神色认真的诺罗道“我没和你说过我为什么会走出越家吧,越家从宗亲到旁系,足足有上万人,人人都在家族里努力活着。
年幼的时候靠着父母为家族做出的贡献,我才能靠着抚恤的岁俸活着,稍大一些,我就去家族里的铁铺帮忙打砸赚些月俸。
可总有和我一样的孩子嘴更甜些,活做的更多些,更招人喜欢,而我从来只做自己本分的事,就变得格外异类。
所以有一天铺子里的师傅开始让我完成更多的事,替那些会讨好的少年分担更多的事,我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因为事实在太多,又一次在送刚锤炼完的剑胚的时候,摔倒在地滚烫的剑胚,甚至烧破了腿上元气凝练过的皮肤,我坐在地上,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在笑,他们围在我的周身,我看到平时受人尊敬的大师傅在里面,最会讨师傅欢心的少年在里面,满脸严肃的制剑师傅在里,他们一个个都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笑话一般,看着他们不轻易露出的笑容,我一时好像也很高兴,又有些难过。
后来师傅带着族内的长辈找到我,吩咐我自己出门游历,到了纵气境才能回家族。
当时我就在那哭,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好像,欠了整个天下。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为什么一定要回到我的家族?全天下都是我的故乡。对我这种人而言,哪里的太阳星辰不值得欣赏,什么地方不能够让我随处修炼呢?我为什么要牺牲掉我个人的尊严,来屈就他们开出的条件呢。”
两个少年两两相望,诺罗开口道“那我们一起努力吧。”
越朝阳灿烂的笑着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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