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吞,云吞,好香的云吞哟——”
“黄二娘,再来一碗云吞,多加香葱。”
“好嘞~”
坐在马车里的宋玄听到那一声乍落,一声又起的叫卖声不觉叫停了马夫,伍彦抱着书随着宋玄下了马车。
两人徒步在西关大街上,街角的红梅暗香浮动,伴随着大街的叫卖声跃然眼帘,热闹的叫卖声更是引得巷子里的孩童不安分地探出小脑袋,
东桥那头架起个摊子说书的老儿,说罢一段又唱起了一段,那神情认真得一丝不苟。
徜徉在青瓦白墙的西关大街中,不远处的一座花神庙聚拢了十里八乡的村民,宋玄看向身侧抱着书的伍彦疑惑地问道,“今日街上怎这般热闹?”
“宋七哥,二月十五就是花朝节了,到时会有迎花神庙会,大家都在准备着呢。”伍彦年纪还小,看到街上这般热闹,加上宋玄得了县案首,他的内心十分雀跃。
宋玄今日本来是约上任立一同去县衙看榜的,没想到任立再覆回来之后竟伤了风寒,行动不便便作了罢。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考生本人去看榜,因为村正一大早就派人去县衙候着,发榜情况也早早传回了西关。
西关清平路一巷的第一间大屋就是村正的家,此时屋里屋外站着几个正好有空又爱看热闹的村民。
“哎,吕顺回来了。”
“呀,咱们村可有过县试的?”
任立家里的人也来到村正家等消息,虽然他们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任立已考了好几年都没过,这一次估计希望悬着,但他们还是急切地问上一句。
“我们家任立可过了?”
吕顺回到吕家一口气还没顺下来,闷了一口茶对他们摆摆手,摇头道:“可惜了,可惜了。”
“让任立回头加把劲,明年再考罢。”
此话一出,村民也暗暗嘘声。
“我就说嘛,县试哪有那么好考的。”村正的儿子吕山突然从屋内走了出来,嘴里还嘟囔了一句。
村正吕青柏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回去。在吕青柏眼里,他的儿子县试第一场都没过,还好意思出来说丧气话,也不嫌丢了他的脸面。
然而,吕山认为,这并没有区别,都是没过罢。
“宋玄过了。”
“什么?!”
吕顺缓过气来,又冒出的一句话让屋里屋外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吕青柏首先收敛心神问道:“你是说,宋七过了县试?”
“回老爷,那红案上确确实实写着宋玄的名字。”
初初不相信的村民也信下了,那红案写的哪能有错。
正正经经在学馆读书的考了好几年考不过,但他考一次就过了。
仅凭运气是过不了县试的,村名更相信宋玄有过人的天资。
“第几名?”
想来是低端的名次,吕青柏在案前端起一盏茶正欲呷一口。
“是第一名。”
“第、第一,得了第一名案首?!”
“咣当”一声,吕青柏惊得打翻了茶盏久久不能回神,他的嘴里细碎地念叨着,“咱们西关竟然出了一名案首,竟然有人得案首啦?!”
“快,快,吕顺你去泮塘学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先生。”
屋内外的村民们一时间也回不过神来,他们都不敢相信,一个学馆的扫地小子能考得案首!
忽然,任大娘扯扯任老爷的衣袖把他拉出村正的屋子。
“你扯我回来作甚?”任老爷理理衣衫不解道。
任大娘忽然神神秘秘凑近任老爷身侧道,“当家的,我看那宋家阿玄定然是得了文曲星高照,或是祖上显灵了。”
如此,这般。
听了任大娘得话,任老爷点点头,两人鬼鬼祟祟地往西关正街东段的荷溪三巷跑去。
宋家旧宅前,泥瓦房因年久失修早已坍塌,远远看去只余门前两棵桂花树还青翠,走进院子水井旁生长满了野生的葵菜和谷子。
“当家的,来帮把手。”
任大娘双手握紧宋宅门前的桂树,欲将它连根拔起。
“来了,来了。”任老爷连长衫一撩,使上劲来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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