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散尽似曾归楚馆艳歌频动,一曲千金少第一百四十九回:死气大衡这个年头已经不太兴宵禁了,但这会儿济南府的路上还是冷冷清清的,就有几个店铺没精打采地点着灯,阴恻恻地抬不起头来。
余靖宁和谭怀玠在路上走,连一盏灯都没带,全靠路上微弱的光撑着。
当时出来的时候,余靖宁给谭怀玠牵了两匹马出来,无非是觉让谭怀玠这个半瘸走这么长的路实在是太难为他了,总得找个代步的。
谭怀玠不常骑马,但好在胯下的马还算是温顺,跟他起不了甚么龃龉,是以有余靖宁在旁边看护着,还不成甚么大问题。
这年头,还有美少年扮成女孩子大白天当街遛马的,是以他们这儒生打扮的人骑马也没让路人觉得不对。
况且也还真没多少人。
余靖宁鼻子动了动,忽然开口道了:“握瑜。”
谭怀玠:“怎的?”
“你有没有觉得,这路上的气息不大对。”余靖宁先是略微皱了皱鼻子,最后眉头微蹙。
谭怀玠不知余靖宁何时生了一双狗鼻子,连忙问道:“气息不对?哪里不对?”
余靖宁沉默一阵,这才开了口,声音幽幽飘在空中:“这地方有一股死气。”
谭怀玠很明显没明白这“死气”是何意,偏头看着余靖宁,总觉得他脸上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余靖宁的马蹄在石板上“哒哒”地响,发出一种不太真实的声音,总像是在梦里——也可能是谭怀玠被他方才那一句死气给吓着了。
“我在辽东打仗的时候,打完仗收拾战场的时候,就会有这种感觉。”余靖宁道,“我方才感觉的好半天,总觉得这种气息熟悉,向来其实我是当真感觉过。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死气。”
谭怀玠很快理解了,做久了某些事情,便会对这些事情十分敏感——他大概感受到了流血漂橹之后的死寂:“可是济南府近来并未遭受甚么战事,又怎么会有这样浓重的死气呢?”
余靖宁牵着缰绳快马走了几步,在前头一个还亮着灯的小店跟前停了下来,翻身下马,牵住了缰绳,道:“咱们进去问一问罢。”
店里头的伙计打着哈欠迎了出来,牵了余靖宁的马。
余靖宁又走了几步折了回去,扶着谭怀玠下了马:“你仔细些,不然我回去不好跟陈三交代。”
谭怀玠下来站稳之后,这才给余靖宁拱了拱手:“多谢贤弟了。”
余靖宁在生人面前礼数做的周全,却不大喜欢和熟人客套,只淡淡道了句:“无妨。”
他怕谭怀玠摔着,并肩和人走进了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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