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毛在这一刻反倒突然平静下来,或许是死过一次的原因吧,眼见这次在劫难逃,弓箭瞄准其中一头黑狼嗖地射出,然后立刻双手持弓身半举,身子半蹲,朝着飞奔过来的黑狼,打算拼死一搏。
这仓促射出去的第二箭居然幸运地命中了一头黑狼,又是一声哀嚎,奔走了几步然后倒地不起,紫萝草的毒性果然是见血封喉,而且过了这好几天仍然有效。于是,除了追着青马远去的两只黑狼,只剩下最后一头,一跃而过一人高的草垛,当头扑向马小毛。
说时迟那时快,马小毛双臂舞动弓身,猛烈地抽向迎头扑来的黑狼,啪地一声脆响,弓身鞭打在狼首位置,生死间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将整个黑狼抽倒在一边。
黑狼惨叫一声,在地上一个翻滚,敏捷地站起来,黑狼号称作铜头铁骨,这么一下还无法伤到它。等黑狼再次扑来,马小毛已经来不及调整姿势,正欲抬手抵挡,嗡地一声响,猎人的铁棍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挥过来,猛烈地抽打在黑狼脖子位置,咔嚓一声脆响,黑狼已经扑在地上身体直抽抽!
这时候,土豆也举着火把奔过来。
话说逃出去的青马在直没人膝盖深的雪中,跑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两头黑狼,紧追身后,其中一只快跑几步猛然一跃,张开大嘴一口咬住青马腹部位置,强大的咬合力让黑狼吊在青马身侧,随着吃痛的奔马,被甩来甩去。
几十斤重的黑狼几次甩动,就撕开了青马脆弱的肚皮,马的内脏在奔跑甩动中流出体外,垂在身下,被后蹄踩住,随着马身前窜中,内脏被猛然扯出,可怜的青马发狂一般奔跑着,后腿却一次次踩在自己拖在地上的内脏,终于,一大坨内脏被扯了下来,留在雪地上。
整个儿腹腔都空了的青马没能跑出去多远,就踉跄着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着死去。两头黑狼冲上来,叼着地上的青马内脏,往荒原深处拖去,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拖痕和淡淡的血迹。
几支燃起的火把,照亮了马圈及周围的战场,三具黑狼尸体,有两只是被马小毛的毒箭射杀,一只是被猎人的铁棍击杀。
这时候,保得性命的马二毛知道自己的生命危险还没解除,一旦那匹青马被黑狼杀死,自己这条贱命死几次都不够抵偿的。
于是几个人举着火把,循着地上的痕迹走了老远一段,终于找到了倒毙在雪地里的青马。马二毛一下子跌坐在地,又一次哭嚎起来。
老包的意思是,将马肉割下来腌制起来,是很好的过冬干粮,只是看马二毛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联想事后他可能会发生的惨剧,也就不好再提。几个人拖着几乎瘫在地上走不动的马二毛,回到居住点,还有大半夜要熬。
马二毛是彻底睡不着了,蒙家的仆役把马送到他这里来让他喂养,固然从自己这里省了不少钱,但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就可以放自己一马,自己这条贱命怎么才能保下来?马二毛苦苦煎熬了半夜,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找老包商量了一番,带着两头狼的尸体,往镇子上赶去。
其实这下半夜基本上都没睡着,大家不过是些混吃求存的贱民而已,刚经历过的这惊心动魄生死一线的场面,惊吓也好刺激也好,总之,烙饼一样在寒风中翻来覆去,折腾到天亮,大伙都凑齐到老包的木屋前,希望对昨夜的事情来个总结,对未来的日子来个展望。
除了黄毛穿着兽皮粗制的袄子鞋子,其他人都是麻布衣服,尽管天晴日朗,照样冻得浑身发抖。
老包似乎是这几户人家中最有威望的,他最先开口:“昨晚经历的大家都知道了,差点把命搭上,这种情况还会有,一直持续到春天到来。马小毛表现很好,等于是救了大家。我不管你的来历,现在作为一个贱民,你也看到了大家的生存状态,若不是人贱命硬,不被狼吃掉,也会被冻死。
从今天开始,你跟着我学点东西,不求你对我回报,只愿能早一点有个身份,过得稍微有点安全感,稍微有点人样,若是还能有余力,尽量帮大家一把。
咱们凑齐在这里,苟延残喘地活着,说来也算是缘分,只有抱团才能度过寒冬,所以,今天晚上开始,土豆、我、猎人、小毛,四个人轮流值夜,上半夜一人下半夜一人,守住自己的岗就是守住大家的命。”
几个人都没说话,但是都点了点头,黄毛吸溜着鼻涕,似懂非懂,也跟着点头。
大娘忍不住开口抱怨:“其实咱们完全可以建所像样的房子,这样确实太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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