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傅青芳没有穿戴跳傩的行当,可刚刚严语扫视诊室之时,已经看到,那硕大沉重的傩面,就放在诊室的桌子上!
再看此时的傅青芳,口鼻不断流出带泡沫的黄水,分明与孙立行一样,都是干性溺水的症状!
难道又是同一个人作案?!!!
本以为找到了线索,没想到又将严语引到了一个新的凶案,莫不成真如秦大有警告的那样,挖开了龙王庙,就要招来杀身之祸?
可严语更愿意相信,这并非龙王爷发怒,而是那个神秘人,或者说那个连环杀人狂在疯狂作案!
照着他这个节奏,难道要将所有参与跳傩人都用同样的方式杀掉?那么接下来呢?会不会伤害到大小双?
大小双与跳傩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会不会是这些跳傩人最开始是想将大小双当成祭品?
如果他能早点劝服翁日优,会不会提早赶到七家砦,阻止神秘人对傅青芳下手?
若是傅青芳能坚持得住,刚刚追出去的话,能不能追到那个神秘人?
所有的一切假设都变得没意义,因为傅青芳坚持不住了!
“快停车,先停车!”
严语猛拍着挡板,因为傅青芳正在抽搐,他已经无法呼吸了!
翁日优戛然停车,跳上了车斗。
“快搭把手!”
严语单膝蹲下,在翁日优的帮助下,将傅青芳扶起来,膝盖顶住他的胸腹之间,如同给溺水之人控水。
然而傅青芳只有少量的黄水流出口鼻,根本就不起效,而他艰难呼吸,不断咯出泡沫来!
严语没学过医,但看过不少书,当年他决定回到老河堡,完成父亲未完成之事的时候,就已经做足了各样的准备。
但理论终究是理论,没有经过实际操作,严语也毫无把握。
只是眼下的状况,已经由不得他去思考太多。
将傅青芳放了下来,严语尽量抬高他的头部,又捏住他的颌关节,检查口腔是否有堵塞物。
然而这些都无济于事,严语敲了敲傅青芳的胸腔,就像敲着一个实心的皮鼓!
“应该是胸腔积液,必须赶紧处理!”
翁日优是又急又惊:“你是医生?”
严语没有回答,也亏得自己有先见之明,把傅青芳的医药箱给带了过来。
可打开一看,严语也是傻了眼。
傅青芳是个赤脚郎中,又是传统中医,里头除了一个把脉枕,其他都是瓶瓶罐罐,只有一个听诊器与西医有关,但也是极其老旧的款式。
严语戴上听诊器,在他胸腹听了一阵,里头已经没有肺部的呼吸音!
“是胸腹积液,想要救他,必须马上进行胸腔穿刺,把积水都放出来!”
“那你赶紧救人啊!”翁日优也急了。
严语朝翁日优严肃地说:“翁大哥你给我做个见证,若不马上穿刺,他会死掉,但这里没有条件,没有消毒,而且我没有做过,死马权当活马医,如果我穿刺到了血管,或者刺破了肺部,又或者往后引发什么后果……”
翁日优能带领村民发家致富,气度也是有的,当下呵斥道:“别废话!赶紧救人!再不动手,他哪里还有以后!”
严语知道了翁日优的态度,也就不再啰嗦,从胸袋里取出自来水笔,拧开来,将笔囊卸下。
又在医药箱里翻找到一把刮药膏的小刀,在车斗上磨了几下,用衣角擦拭干净,照着肋间的软肉就刺了进去!
因为胸腹积水,傅青芳整个身体都鼓胀起来,这一刀下去,鲜血便汩汩流了出来,翁日优也是看得心惊肉跳。
严语也没实操经验,心里也慌得很,但万分火急,他也只能尽量稳定情绪,深吸一口气,将自来水笔的笔杆插入到了刀口之中。
肌肉咬住笔杆,想要推进去也花不小的力气,若是太往里,又怕伤到肺部,而且不知道刚刚有没有刺破血管,严语心里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好歹将笔杆推了进去,黄水顿时从笔杆的尾部喷了出来!
严语能看到傅青芳的胸膛明显下塌了一些,鼓胀的状况也得到了缓解,他也终于不再抽搐,总算是恢复了呼吸!
“快快快!快开车!”
严语也担心自己出了错,若是刺破血管或者引发其他状况,他就再没法子解决了!
这一路上就好像渡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严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坚持到卫生院。
翁日优尚未熄火就跳下车,跑到门口就大喊大叫,几乎要将卫生院里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
只是跟着医生护士们跑出来的,还有孟解放和蒋慧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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