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语后脑遭遇撞击也不是一回两回,每次丧失意识之前,视野模糊的状况都有些“习惯”了。
但这一次却不同,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双眸充血,血色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那般,慢慢从四周围向中心处蔓延,最终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呼……”
鬼面掉落的那一瞬间,严语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他就好像为家庭打拼了大半生的老农,在某个冬日的早晨,懒懒地晒着太阳,恨不得睡个两三千年。
可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叫醒了他。
“睡吧,怂狗!”
“赵恪韩!”严语猛然睁开双眼,无形的眸光就仿似投入血湖的巨石,将血色都推开,露出了清明之色,视野又恢复了澄清透彻!
赵恪韩仍旧戴着金色的面具,如同救世主一般,居高临下,睥睨着地上的严语。
“让我来吧,否则你跑不掉,再被关起来的话,就再难见到阳光了。”
赵恪韩骂了一句怂狗之后,就再没有冷嘲热讽,而是有点苦口婆心地耐心劝说严语。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严语确实有些怀念,但内心又是庆幸的,因为赵恪韩的存在,根本就不正常!
“你走吧,快点消失吧!”严语的内心在呼喊着,然而赵恪韩却冷笑了起来。
“别逞强了,你要想一想,我为什么会出现?”
赵恪韩的话,让严语陡然清醒了一些。
是啊,赵恪韩总是在自我意识最薄弱之时出现,也就是说,现在的严语,正处于昏迷的边缘,自我防御最是脆弱,赵恪韩才会出现。
赵恪韩本就是保护机制催生出来的人格,应该潜意识感受到了危机,赵恪韩这个“保护神”才会现身。
按理说,严语应该让赵恪韩来接管,如此就能够逃脱危险了。
但严语不想再这样,此时他正游走于昏迷的边缘,赵恪韩是来救急的,而非早先商量过的那样,共存的现象是没法实现的。
也就是说,赵恪韩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严语会一无所知,如此就仿佛又回到了早先在市医院那样。
“怕了?怕了就让我来吧,缩回你的乌龟壳里,我会让你好好欣赏我的表演!”
如此关键时刻,严语仍旧是优柔寡断的性子,赵恪韩也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严语知道赵恪韩在用激将法,但这也同时说明,自己的内心深处,是渴望赵恪韩来接盘这局麻烦的。
他不能再放任这个邪恶的亚人格继续下去!
“我呀,算是想明白了。”严语在内心之中朝赵恪韩如此说着,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色,但从他金色面具那忽明忽暗的光亮,可以看得出赵恪韩的情绪波动。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只要我承认这一点,那就什么都好办了。”
“起初我总不愿意这么做,是生怕变成你这样的人,但是……”
“但是,我突然就想啊,凭什么就一定是我变成你,而不能让你变成我这样的人?”
“凭什么只能被你同化,而不能同化你?毕竟我才是主人啊!”
说到此处,严语看得到赵恪韩面具金光大放,或许他在恼怒,又或许他只是虚张声势,越是张狂的外在,反而彰显他怯懦的内心!
“你说的没错,我一直在害怕,我害怕自己会变成你这样的人,现在的我不会再害怕,因为我绝不会变成你这样的人!”
严语陡然睁开眼睛,赵恪韩被金光湮没,彻底消失在了眼前。
身上那人似乎无所畏惧,还在死死压着严语,拼命呼喊着同伴,要将严语彻底制服。
赵恪韩消失的那一瞬间,他们的声音涌入到了严语的耳中,让严语变得更加清醒!
这大半年的时间,严语大大小小负伤好多次,旧伤口都不知被撕裂多少次。
但伤痛从来就不会因为习惯了就减弱,只是因为你做足了心理准备,能够花费更坚韧的意志去承受。
严语浑身上下都觉得疼痛,尤其是后脑勺,早先就受过伤,连头发都被剃了,如今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削掉了一半,脑子暴露在空气之中那般,凉飕飕的。
不过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不是让人研究的小白鼠,他无论如何都是要走出这里的!
“赵恪韩,赵神通,呵,神通……”严语内心没来由讥讽了一句。
他想起了老祖宗对他的教导,猛然吸了一大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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