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敖点头道:“就是上官红!”
上官雄笑了:“红儿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是杀不了袁独的。”
郭敖道:“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的确杀不了袁独,可惜上官红并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上官雄眉头皱起:“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那是什么?”
郭敖厉声道:“你可听说过一个臭名昭著的人物,叫做缩骨人妖?”
上官雄道:“缩骨人妖?你认为红儿就是缩骨人妖?”
郭敖道:“正是!他虽有三十多岁,却可随意幻化成十几岁的女孩子的样子,这些年,也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武林同道,若是教我抓到他,一定就地正法!”
上官雄道:“可是你怎么就认定红儿是缩骨人妖?”
郭敖道:“因为他太冷静。在遭遇危险的时候,他也会叫,也会晕,但他的体温却几乎不变。你知道我的剑气最能感应,在近距离下,甚至能感应到人体肌肉的收缩。”
“也因为他杀了袁独。”他很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油布。油布裹得紧紧的,再打开后,最里面什么也没有。但若仔细地看,就会发现油布上浮着很小很小的一个小黑点。但郭敖的脸色却极为凝重,似乎这小黑点是天下最毒的武器。
他叹道:“缩骨人妖的搜神针,的确可以算作天下最邪恶的暗器。谁又能想到,天下竟有这么小的暗器?”没有人想得到,所以没有人躲得过。
郭敖的目光却越来越冷:“能使用这么小的暗器,不是缩骨人妖本人,还能是谁?能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么?”
独门的暗器,本就要独门的手法才能发出,上官雄似已无话可说。
郭敖却道:“还有第四个,为什么你们几次都可以杀我,但是却没有杀呢?”上官雄仍旧沉默。
郭敖倒也不需要他回答:“那只是因为我活着好处更多一些!我的家世本是个秘密,但我想你们现在也已经知道了。这好处就是,若是我还活着,就有人来赔这丢失的镖银,至少不会再追究到你们头上。到时,你们就可安安稳稳地享受这三十万两白银了。”郭敖苦笑道:“谁会想到我这样的浪子,竟会有个富可敌国、权倾天下的父亲?”
他的面上满是嘲弄,不知是嘲弄自己,还是嘲弄别人。抑或是都在嘲弄。他的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看上去没有点滴像是个富家子。但他偏偏就是,虽然是,但他只盼着自己不是。苍茫江湖,他为此背负了多少的苦?
郭敖道:“你们显然也得到消息,知道父亲正在寻我回去。于是你们就将我的消息故意泄漏给来寻我的人听。”这其中就有边青衡,有丁无厚。他们的出手也阻挠了郭敖。这无疑正是青天寨诸人的目的。
郭敖的目中锋芒已然消隐,他知道话是说到尽头的时候了:“所以想通了上官红就是缩骨人妖之后,这一切都容易解释了。上官红既然是缩骨人妖,那么神威镖局跟青天寨就是勾结在一起的了。整个计划也就不难全盘推出。”
上官雄喃喃道:“我们不应该放过你的!”
郭敖悠然道:“但活着的郭敖才值三十万两银子,你们绝想不到这三十万两银子有一天会将你们吃掉。”
上官雄霍然站起,厉声道:“看谁能吃了谁!”随着他一声厉喊,几条人影从内室纵了出来——唐烦、黑面虬髯巨斧客,黄面人。
郭敖神色却依旧泰然自若:“你们自然看得出我身上仍有剧毒,剑神神剑无法出手,所以料定了今日能杀我于此,是不是?”
上官雄冷笑不答。
郭敖道:“我也料定你们必定练就了一门武功,来专门对付我的神剑。这门武功或许要你们几人一齐配合,是不是?”他连问了几句是不是,这四人却依旧不回答。
唐烦突然叹息道:“郭敖,我实在不想杀你,你不要抵抗,让我们喂你点毒药,封住你的口,你看好不好?我保证不取你的性命。”
边青衡大声道:“难道你们忘了还有我?”
唐烦冷冷道:“你的功夫我们已经见过,郭敖出不了手,你能抵挡住我们三人合击么?”
斧如轮,气毙马,暗器夺魂,三种都极难挡。边青衡不禁一窒。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死定了!
唐烦三人狞笑着逼近。郭敖的脸色却丝毫不变,仍然是那么悠然自得。这种惊人的镇定也一样具有摄人之力,唐烦的目中闪出一丝狐疑。
郭敖悠然道:“各位以为我来这里说这些话,就是为了送死的么?”
郭敖的确不像个故意送死的人。但他身上的毒也是真的。这毒本就是唐烦亲手下的,他很了解它的功用。若没有唐门的独门解药,郭敖绝不能随意行动。为了安全起见,唐烦并没有将解药带在身边,免得被别人劫夺。无论怎么看,郭敖都是头待宰的羔羊。但他的神情看起来却像是看着四头羔羊的狼。唐烦决定不管怎样,先擒下郭敖再说!
他一动,郭敖又说话了:“你们将消息透露给寻我之人,借他们将我带走,这本是条妙计,但再妙的计策也有它笨的地方!”
唐烦的脸色沉了下去。
郭敖悠然道:“第二批寻我的人,已然到了!”
大厅屋顶突地一声响,尘土飞扬!唐烦三人立即后退。猛地一阵劲风扑面,一只铁掌自尘土中抓了下来。
虬髯大汉一声大喝,巨斧飞起,飞夺铁掌!那铁掌却并不闪避,直击在巨斧斧刃之上!那掌竟仿佛不是血肉之躯,将斧刃震了个缺口,跟着疾如飘风般的一转,已将这柄百余斤重的巨斧夺了过来!
本来以大汉的武艺,绝没人能在一招之间从他手中夺斧,但这变化太诡异,也太快。他没想到有人竟敢以单手直撄他巨斧的锋芒,等他想明白时,巨斧已然易主。
那人提着巨斧,飘摇落地,却是个白衣年轻人。只是他的目光神色都透出种野兽般的狠劲,看得虬髯大汉一窒。他的手掌伸出,乌黑发亮,赫然真的是一只镔铁铸就的铁掌,难怪可以手挡利刃!那年轻人盯住虬髯大汉,似乎随时准备冲上去拼命。虬髯大汉虽然自命勇猛,也被他的目光看得汗水涔涔,他实在没有想到一个人的目光竟可如此狂野,简直一点人味都没有!
那年轻人身边还站着三个人,一人微微冷笑,另一人满面都是和蔼的笑容。这微微冷笑之人方才已与黄面人对了一掌,而唐烦的折扇一招之间,已被满面笑容之人夺去!第四人便是解牛刀丁无厚。他自然也是寻郭敖人之一。
丁无厚落地之后,马上从腰中掏出一枚雪莲,喂到郭敖嘴中。唐烦目光锐利,已然看出那雪莲瓣生七点,正是雪山顶峰上的七星雪莲,也是天下所有毒物的克星。
形势急转而下,郭敖已立于不败之地。上官雄的笑容冻在了脸上。
郭敖缓缓行功,脸上越来越红润,显见唐门剧毒,已在雪莲的功效中缓缓化解。他的双目忽然睁开,目中神光已然完足!丁无厚躬身递过一柄宝剑,乌光沉沉,正是郭敖的舞阳剑。郭敖神剑在手!他整个人又散发出种凌厉的剑芒之气,唐烦四人的面色更加灰败!
郭敖慢慢道:“我知道你们练了种专门对付我的剑阵,我若不让你们出手,恐怕你们败也败得并不甘心。”
唐烦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叫道:“郭敖,你若肯独身与我们一战,我们就死了也甘愿!”郭敖大笑道:“好!”他执剑立起!
白衣年轻人冷冷一笑,突然出手,将手中巨斧掷向虬髯大汉。劲风凌厉,虬髯大汉不敢硬接,举起手中另一柄斧挡架,轰然震响中,两柄斧一齐摔落地上。虬髯大汉面无人色,低头将两柄斧拾了起来。郭敖的眉头却皱了皱。
唐烦道:“你既然决心与我们一战,请将另外几人遣开些。”
丁无厚悠然道:“你怕我们么?”唐烦不答。
丁无厚道:“你怕我们,我们就只好走开了。万一吓软了你的手,少爷打起来岂非很不过瘾。”四人连同边青衡一齐退到厅外。
郭敖反身将厅门关上,道:“你们有什么本领,就施展出来吧。今日总叫你们心服口服。”
唐烦突然大笑道:“郭敖!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猜的不错,我们的确练了种专门的阵法来对付你。你若与方才几人联手,我们倒真奈何不了你,但现在……”他的话并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们三人已然站成了一条线,杀意已成。郭敖依旧冷笑。
虬髯大汉突地一声大喝,双斧闪电划出!郭敖手中舞阳剑也跟着划出。双斧若如闪电,舞阳剑就如太阳!炎炎太阳之下,哪里有什么闪电?舞阳剑一折,击在巨斧斧柄上。但奇怪的斧柄并没有折断,只发出一声“铮”的脆响。这斧柄竟然换成精钢所铸!
郭敖脸色变了。
突然一阵潜流涌来,郭敖长剑啸风,逆流而上,却是黄面人凌空出掌,气功奔涌而至!气功如大海汹涌,郭敖就如浪尖上的小船。但这柄剑却如海底的礁石,无论浪潮多么汹涌,礁石却一动不动。礁石破空!飞刺黄面人!潜流中杂入几缕劲风,唐烦的暗器终于出手!
郭敖凌空转折,身子扶摇来去,躲避劲风,舞阳剑去势却丝毫不变,依旧飞袭黄面人!黄面人脸色已经变了!突地一声大喝,两轮疾风挡在黄面人面前,将舞阳剑荡开。舞阳剑纵使在剑神手中,也只是柄剑而已。剑是决计斩不开如此沉重的巨斧。潜流与锐风又起。这三人的武功相辅相成,恰好将彼此的弱点弥补掉,已成为一位三头六臂的超级高手。他们武功中被郭敖快剑克制住的弱点,也已完全消失不见。他们已没有弱点!
郭敖心开始下沉。他突地撤剑后退。唐烦三人怔了一怔,也跟着住手,狞笑道:“郭敖,你认输了么?”
郭敖道:“你们已经败了!”
虬髯大汉哈哈大笑道:“你莫非是疯了!”
郭敖道:“只因我已发现你们这阵法的弱点!”
唐烦三人的脸色又禁不住变了。郭敖悠然道:“这弱点就是,你们只能维持虬髯大汉在前、你们两人在后的格局,若是我以快身法突破虬髯大汉,则此阵法将毫无用处。教你们阵法之人也一定这样说过,对也不对?”
唐烦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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