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已无人砍柴,清河边也变得林深草密了,那里的柴又大又直,但易割伤人的剑草也是又宽又长的。
午后我们叔侄一路踏着青青的春草地,乘兴而来,要讨几把柴火。
砍倒一棵大树时轰然一声压下两个人高的密密剑草,一只野鸡惊吓而出,被我发觉,而后我探寻野鸡的踪迹,眼利的我找到了野鸡窝,里面有四颗野鸡蛋,有乒乓球的一半大,我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野鸡窝和野鸡蛋,兴奋不已。我告诉我叔。
我叔说:离开那,离开那,那野物碰不得,不要去玩弄它的蛋和巢穴了。
我只知道人与自然和谐共处是王道,只是好奇地看看,但从我叔的口吻里,似乎那野鸡带有什么灵验而碰不得。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他是无心伤害那野鸡的一家子。这是好事。
我从来没吃过野鸡,不知道味道如何,你吃过吗?过了一会儿,叔问我。
不是说那野物碰不得吗?怎么还动了杀心。
我悻悻回答:没有,不感兴趣。
叔又说:白天抓不得,晚上捕就可以。
啊?什么歪理!我问。
白天也是捕杀,晚上也是捕杀,还这么讲究,要是真的敬畏,何必搞得这么假惺惺呢。
夜幕降临我们便回了家。那野鸡也安然无恙。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挺好的。
隔天,我叔和我说,他已告知村中某好友那野鸡位置。我想定是他向来不能守口如瓶的嘴和人聊天时提起的。于是捕杀计划就在今晚。
他知道具体位置吗?我问叔。
叔说:他不知道,我们带他去。
带那人去,他又不知道巢穴朝向,怎么把网堵住巢穴口?我问。
看来还得我亲自下手,毕竟那巢穴只有我亲眼见过碰过,再熟悉不过了。
我问:抓了野鸡,野鸡蛋呢?
叔说:一并带走呀。
我心里一沉:天杀的,我怎么下得了手,满门抄斩,赶尽杀绝!
可是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既然决心屠戮,还动什么恻隐之心呢?装什么假惺惺。
杀鸡杀鸭,很多同龄人不是不会,只是不敢下手,而对我来说,我杀鸡鸭只是为了一餐饭,敢不敢,不在我意念之中,而怕不怕,却有一丝,单纯觉得鸡鸭可怜,一刀下去它们升了天,连个告别仪式都没有,好凄惨的鸡鸭生涯。
心慈手软的性格带来什么?我越想越愤怒。某天我一口气杀了六只鸡,狠狠割断它们的喉管,鲜血淋漓。借着这样的前事铺垫,我那早已破裂过的悲悯之心已骑虎难下。
开着电动车载着我叔告知的那人。只我和那人同去。
黑灯瞎火的春夜,还是有些冷,衣服单薄的我开着电车吹得直抖擞。好像不是单纯的春寒,还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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