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周严廷摇头哂笑,“不,你们楚王根本不打算用我,若不是我挟了你的人,抢占先机,你的刀早架我脖子上了。”
心思被人道破,商正初微微赧然,打着哈哈道:“岂敢,岂敢,我们只求财!”
周严廷显然不信,盯着商正初一言不发,直到看得商正初脸上险些挂不住,他才目光冷冷道:“呵!只求财就好了。前朝余孽人人得而诛之,难道不是吗?”
见周严廷神色笃定,三言两语忽悠不了,商正初不再遮掩,点头道:“举朝皆惧不臣,周公子乃前朝后裔,若被人告发,吾主将无立足之地。”
周严廷怔怔了片刻:“果然!”
商正初一愣,微微懊悔。
原来周严廷并不确定他们来者不善,或者他自己最终死路一条。
这下确定了,恐怕很难谈下去了。
周严廷却突然道:“你们知道吗?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外面那群人说,只要把我们在这的消息散出去,就会招来灭族之祸,我曾想,这样的苟延残喘,跟灭族又有何分别……”
他怅然若失,停了片刻:“那外面,果真前朝周姓子孙一个都没了吗?”
要是周严廷自知死路,拼了鱼死网破,也不给他们一个铜板,就麻烦了!
商正初脑筋急转,想留周严廷一个活着出去的念想,便道:“嫡支没了,旁支或多或少还有,许是改名换姓,去了别国也可能,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周严廷唇角一扬,语气缓缓,自嘲道:“你主子会让我活着?哪怕钱财上交,哪怕改名换姓,哪怕远走他乡……”
他抚摸着油灯,像是在等一个希望。
程云深目看向看着商正初,她心底升起些许对周严廷的怜悯,不希望他被顾小天赶尽杀绝。
商正初看着似乎缴械投降的周严廷,丝毫不敢大意。
他没有权利许诺周严廷,留他一命,保他不死,就算他说了,周严廷也未必信,他的话没那么多分量,代表不了楚王。
商正初下意识的这一迟疑,无疑间接表明了立场。
周严廷登时勃然变色,咬牙切齿,语气癫狂道:“不,不会的!你们跟外面那群人一样,恨不得我死了,直接冲进去,把里面的东西瓜分个一干二净!
偏偏我还活着,你们知道墓里机关重重,金银没那么唾手可得,就拘着我,困着我,只等掏空了我的家底,只等我毫无利用价值……”
这一刻的周严廷不复之前的淡然模样,撑起身子前倾,瞪着商正初:“你敢说不是?”
商正初绷紧身子,直视周严廷,两人目光胶着在一处,谁也不肯退让。
程云深听得也是眉头紧锁,这是两难的情况。
一方要钱,一方要自由,很难达成一致的是,周严廷不但想出去,还想出去能活着。
而他作为前朝后裔,跟楚王有着本质上的敌对,不能容他活着。
对楚王顾晏而言,活着的周严廷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想吃却烫嘴。
对周严廷而言,进了墓的商正初一行,是他重获自由的希望,哪怕火中取栗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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