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
我在梁上大吼,远处打得正酣的舞缥缈明显动作一滞,被明觉打了个正着,在半空中摇晃一下,便六翼一扇,朝我飞来。
“带我离开!”
舞缥缈飞过之际,我轻声说,她也似有灵犀一般,伸手抓住我的后颈衣领,羽翼一扇,眼前一片迷蒙模糊。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样正儿八经的“飞行”,虽然姿势不大雅观也不大舒服,但我倒也不怕高不怕快,很快就适应过来,觉得新奇非常。
舞缥缈的速度当真是快,我可以追得上飞鸟,但却连舞缥缈百分之一都不如。只觉得,脚下的山川河流,就好似画卷一般飞驰而过,云霭给山水添了几分意境,与山鹰在比高。
“书中说,帝江的速度是肉身的极限,现在一看,果然是真!舞缥缈飞行时留意用气流护住了我,不然这个时候我的眼睛都睁不开!”我心里想着。
“沈山南如何了?”
这个时候,已经飞出去了小半个时辰,将近千里之外,已经是我完全不认识的地界了。舞缥缈朝着一处郊野飞去,一边问我。
“呼吸和脉搏都已经恢复,只是比常人要慢上许多。”
“这样说来,肉身已经活了?”舞缥缈声音有些沙哑,我可以听见她语气之中的激动。
六翼连动,我们落在一座山脚下的湖泊旁。这座山十分青翠,即便是过了中秋,漫山还是郁郁葱葱的。溪水自山间而出,在山脚汇聚成一汪不大的湖泊,有些白鹭在湖泊边上的树丛里休息,我们一来,打破了这番宁静,白鹭四起,飘下朵朵白绒来。
飞行了这么久,双脚落地的感觉还是觉得实在,我摘了片叶子舀了点湖水给舞缥缈,她摇了摇头,用手揩去嘴角的血迹。我正要问她,他便摆了摆手,如此这水我便自行饮下。
擦嘴时,便听见她呢喃也似的声音:“到底是我害了他。”
我将叶子丢掉,找了个树墩坐下,才道:“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如故事一般,曲折非常。沈山南是个极好的人,他到死也没有责怪你。”
舞缥缈抱了抱肩膀,似有些凉意,蜷缩着蹲在地上。我看见,她长长的睫毛下,挂着晨露一般的泪珠,晶莹剔透。“他从来都是那么好,总是照顾着身边每个人的感受。”
“我还记得,初时见他时,我正被一个男子调戏,上下其手,我正想要出手教训呢,哈,他便走了过来。你知道吗,他是练过几年武的,不过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之用,那些男人是亡命之徒,只三两下就将他打的遍体鳞伤。他抬头见我时,吐出一口血啊,问我,‘你要不要紧啊?卿若桃花,娇艳柔美,不该被这样辣手摧残。’那时,我还以为他也是一个公子哥儿呢……”
我听着舞缥缈诉说着,那双眼睛就看着面前那巴掌大的土地,一眨也不眨,思绪好似穿越回了他们相遇的那一日,她明艳如花,他气度自华。
“抱歉,让你牵扯进来了。”
舞缥缈好似回了神一般,嘴角微微笑着,抹了面上的泪痕,朝我看来。
我笑着摇摇头,舞缥缈本性不坏,这我一早就感觉到了,如若不然,以舞缥缈的修为,我在昨夜就已经死了数回了。
我想起什么,便问她:“你是从黑衣人哪里知道你的仇人是沈水北吗?”
舞缥缈眼神一闪,转过了头去,点了点头:“是。我去找他了。我从他的玄镜里看到了更多。”
“哦?”我应了一声,看来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件事那黑衣人本身就是推手。
“三年前,沈水北刚从别城游玩回来,走的水路,与女子嬉戏时湿了衣裳,回到家中见自己的衣裳封在柜子里,有些陈旧,就去拿了沈山南的衣服穿。便是那日,他来到了我所在的山洞,断了我一臂。”舞缥缈说着,自嘲也似得笑了:“我一直凭借沈山南腰间的香囊在辨认身份,却不想,到头来只是一场阴差阳错。”
原来如此,虽离奇,但故事里的事情本不就是如此的吗?
“我把沈水北救了,你还要去杀他吗?”
舞缥缈闻言,摇了摇头:“罢了,事已至此,也无可挽回什么。三年来,我执念过深,深到让我埋藏了所爱,如今我那些怨恨都已经随着一滴丹毒、一把匕首而去,不怨了,也不恨了。”
“其实说到底,沈水北也算无辜,毕竟他也是一介凡夫俗子,世人见到你的本来面目,也鲜少有不动容的吧?”
“也许吧!”
“那你接下去如何?”我问她。
她捋了捋耳畔的发丝,回眸而笑:“与你一道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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