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酒。
“为什么要带宁儿去?”
“妹妹威胁我。”
容晏答。
“威胁你什么?”
“我若是不带她去,她就要——”
“容晏!你带她去又如何?”他目眦欲裂,“如果宁儿出了半点事,我杀了你!!”
为了这个妹妹,曲伯炎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毫不意外,“你低估她了。”
“……我也低估你了。”
他伸手,一张暗绿色的令牌落在桌面上。
肃杀而又冷漠的曲线,铜生了锈,许久没有被擦拭。中间镀金的字斑驳陆离,陈旧的红绳吊在一侧。
仔细看过去,眉头上向内凹陷的轮廓,是印着三个字。
——修罗门。
容晏。
“容少主。”他咬牙。
容晏笑了,伸手拿起令牌把玩了两圈,道:“这么多年没碰,居然还在。”
“这称呼,也许多年没人喊了。”
他喟叹。
不知为何,心里仿佛落下了一颗大石头一样。
从此以后,面对曲伯炎,不会再像前几个月一样的心虚。
心虚到连酒也不敢喝得太醉。
“砰!”的一声,曲伯炎一掌镇在石桌上,“容晏!”
“刺杀宁儿的事,你知情么?”
容晏抬眸,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瞳,“后来知道了。”
“这么多年,你究竟想做什么?”
对上他质问的语气,一句话如鲠在喉,容晏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为什么……曲深,你不知道我为什么?”
他撑着桌子起身,“也好。”
“……也好。”
容晏起身,单手拿着剑,肩膀上刚刚重新包扎的伤口已经再次渗出了血。
“大哥。”
曲沐宁站在门旁,已经梳好了头发,换上一身杏色的衣裙,不施粉黛,双目清灵地看进来。
“我答应了让容晏在曲府养伤。”她继续道,“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你知不知道他——”
“宁儿知道!”
曲伯炎瞠目望着她。
那一日和容晏对招,她就知道,容晏和修罗门必定有关系。
一个人所修习的剑法,身形都可以有变化,但是唯独最最基础的习惯很难被自己注意到。鬼面弯刀,容晏的剑法,更适合弯刀。
“大哥,让他留下吧。”
曲沐宁声音不大,带着丝丝软糯的请求。
容晏却是苦笑了一声,“你师父我不要面子的么?”
“扶我出去。”
曲伯炎站在原地,始终一动不动。
家中突然发生变故以后,曲伯炎早就长大了。
他早就,不会对外物生出那样深不见底的信任了。
回想起这两年,一晃居然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把这个人当成了自己人。
说起走,脱口而出的一个字。若是说留,千言万语也说不清楚。
时至今时今日,却叫他想不通这个人当年是为什么而来。
他问容晏为什么,可笑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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