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晏要是真跟容苏回去了,将来极有可能就是修罗门的门主,恐怕再难回来了……
一个人放下仇恨很难,可一旦放下了就很简单。
但是若要捡起来,易如反掌。
看着曲伯炎的背影,曲沐宁眨了眨眼睛,自己回了流溪院。
大哥说,云扇和二哥都有放不下的东西。
然他与容晏——在承认与否认之间,于世俗和自我之间,也是一样的。
松璞院。
曲仲江站在石阶前,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云扇。
她双手交叠,目光淡淡,亭亭立在一片苍松前,风来,她的发丝和面纱静静飘着。
曲仲江转头,目光中带着闪烁朝着她,说不清的情绪。
“我离开景都之前,师父替我算了一卦。”
“未言吉凶,但说这一卦,已等数年之久。”云扇走了两步,在石桌旁坐下,开口道,“师父收我那日曾言,入落心亭之人,不带身后之忧。”
她伸手,掌心摊着三角的一点碎玉。白润的手上纹理纵横,那碎玉在阳光下棱角佶屈,残缺不全,却仍旧晶莹剔透。
曲仲江看着,仍旧没有出声。
“起初我不解那一卦,但是看到师父传来此信,我才明了。”忽而,她声色缥缈,“师父说得对,若我放不下剑,将来也拿不起龟甲。”
“这角碎玉——”
“阿扇。”曲仲江突然打断了她,“落心亭和影阁势不两立,你是落心亭少主,不必与我细说。”
他起身,“若我猜的没错,这碎玉,是和当年的雾江有关。”
她不言语,便是默认。
曲仲江道,“若真如此,我自知拦不住你。”
他缓缓转身,背对着她。
“此玉,来自景翰皇室。”
面纱后,她半张着唇,隐隐发抖,手心紧紧攥着那碎玉,闭眼,落泪,白色面纱上坠开一朵莲花。
“曲源……”
“此行为我意,但也只是个开始。”
她若要查这块玉,将来还有无穷无尽的艰险,数不清的危险,那是景翰皇室!
云扇继续道,“你放心,我会护好宁儿。”
见乐清公主,只是碰碰运气而已,她知道可能一无所获,但她须在此时和曲仲江说明一切,并且……
“今日我会离开曲府。”
她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你会继续留在京都,对么?”曲仲江问道。
她必须要留在京都,才能继续查探此事。
但她闭口不言自己的去处。
曲仲江太了解她。
她这半生,最放不下的就是雾江岸边血流成河,家破人亡,孤身只影……
他可以像小时候那样,慰她以一碗热粥,一个笑容,一腔温热,一心相思,唯有灭门之恨,无可以慰。
曲仲江最终答应了她去。
算起来以落心亭少主的身手,没有理由不可以。
曲伯炎看着曲仲江,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老二。”
他顿步,回头。
曲伯炎问他,“若她是寻常人家女子,你会放下曲家,放下恩怨,跟她去么?”
“……容晏走时,也这么问大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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