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当着冯正则的面一五一十地复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家宅不宁!真是家宅不宁!”说实在的,他是失望大于气愤,他万万没想到她一向捧在心间上,看上去温婉柔弱的朱姨娘居然会背着他干了那么多黑心事,“去!去把那个毒妇给我叫来!”
朱姨娘显然事先得到了消息,来的时候一身白衣,脱簪散发,两眼红彤彤的,看样子已经是哭过了。
要是换在平常,这副弱柳扶风的样子还能换得冯正则的怜惜,可他今日是气极了,哪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
“老爷!”朱姨娘是一进到花厅就跪在地上痛哭,“妾身冤枉啊!”
“冤枉?谁会来冤枉你?马大娘一介长辈会来冤枉你吗?”
“自然不是马大娘!是金蛉那个贱人!”
“扯淡,金蛉自己都招了,说和你串通了做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还在这边反咬一口,真是心思歹毒!再不招,就上家法了!”
朱姨娘第一次见冯正则用那么重的词骂自己,心下更是委屈,嚎啕大哭如丧考妣:“老爷,金蛉一向和妾身有过节,早就对妾身心存恨意,才硬要胡言乱语污蔑妾身。”
冯正则听了侧目道:“你不是和那金蛉狼狈为奸吗,怎么又成你俩之间有过节了?”
朱姨娘抹了把眼泪:“老爷忘了吗,金蛉这狐媚子本来是我房里的,因为她不老实才被妾身打了一顿赶出去的,她一直对妾身怀恨在心啊!再说了,听说金蛉昨晚上被吓得状如疯癫,都那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了,她说的话怎么可以相信呢?”
所有人一下子就都想起来了,金蛉刚进府本来就跟着朱姨娘的,只不过眉目清秀,朱姨娘看着不喜,就找了个由头赶出去了。只不过二小姐凡事都和朱姨娘对着干,为了恶心她才把金蛉调到了自己房里。
冯正则一听倒觉得有理,眉目舒展了些。
永宁却心道不好,要坏事!
朱姨娘又道:“老爷若不信,就把金蛉带过来,妾身和她当堂对质!”
于是冯正则吩咐把金蛉带了过来,众人只见她头发蓬乱,眼神涣散,口中念念有词。
“金蛉,我问你,你昨天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什么话?”金蛉痴傻地笑道。
冯正则加大了音量:“所有话,你干的一切!是不是朱姨娘指使你的?”
“哈哈哈哈!”金蛉又开始没头没脑的笑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回家……”说完居然开始哭了。
众人心下明白,这金蛉八成是疯了。
冯正则只好叫人把她拖了下去。
这时候永佳永盈两姐妹也赶了过来,跪在地上陪她们母亲一起唱窦娥冤。
哭泣是冯永盈的强项,她虽哭的不如冯永佳大声,却凄凉婉转别有一番风味,几让闻者落泪。
冯永佳靠得却是她那张巧嘴,一边哭一边诉道:“爹爹明鉴!姨娘侍奉了您那么多年,爹爹上次生病,也是姨娘她衣不解带地伺候,后面才累倒的。可不能因为一个贱婢昨晚上几句浑话您就弃她为敝履啊!”
看到她们母女三个在地上哭成一团,冯正则其实火气已经泄了一些,脸色也没那么狰狞了,只是一个劲叹气。
“要是老爷不相信我,”朱姨娘看在眼里,知道时机到了,下了狠心,打算发大招了,“妾身便不活了!”
说完她就要往一旁柱子撞去,冯正则连忙上前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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