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话只说了一半,但凌枫猜到她大概要说什么,刚想解释,青禾却是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没错,她就是从地上站起来的,因为从凌枫冲过来时她就已经蹲到了地上。
而凌枫也不是莫名其妙跑过来凑热闹,更不是像宋芊芊想的那么不堪,他是眼角的余光恰好捕捉到有东西从柳严氏身上掉落。
这一点,青禾在替严晴宽衣时也注意到了,所以她才会蹲下身去捡,只是事情发生在刹那间,宋芊芊的注意力一直在凌枫身上,自然看不到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也就难免误会了凌枫。
宋芊芊受到惊吓,是下意识地举手对着凌枫,却是忘了手里还拿着解剖用的刀。
程墨见状,眸露寒光,手里的佩刀紧了紧,随时准备利刃出鞘。
好在青禾这时开了口,“公子,你看这是什么?”她指了指柳严氏,“方才从她身上掉下来的。”
宋芊芊看了看顿住脚步,举着双手的凌枫,又看了看青禾手里对折了好几次的黄油纸,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黄油纸里又是什么。
她一时搞不清楚状况,犹豫了下,把切刀递给青禾,然后从她手中拿起黄油纸,疑狐地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她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脸震惊。
“这是……这是砒霜。”
“什么?!”
死者身上藏砒霜,这是什么操作,凌枫只感觉脑袋越来越凌乱,越来越理不清头绪。
程墨眼中闪过异动,见一切都是误会,他这才松了松紧握的佩刀,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和波澜不惊。
砒霜乃是三氧化二砷,它是最古老的毒物之一,无色无味,外观为白霜粉末,故称砒霜,它最让人害怕的不是它毒性有多强,而是它无色无味,让人防不胜防,这点凌枫知道,在场的三位古人更是清楚。
宋芊芊还在惊疑中没回过神来。凌枫则是在来回踱步,脑子里在思考着各种可能性,难道是柳严氏想谋杀亲夫,不料被柳乘风所发觉,然后决定弑妻以求自保,那柳乘风为何要直接认罪,说不通,说不通……
等等!
自己好像想远了,目前应该先弄清楚为何两次验尸结果截然不同才对。
他静默须臾,忽然眼前一亮,“宋小姐,我知道了。”
“啊?你,你知道什么了?”宋芊芊这才如梦初醒,下意识地询问,竟没有注意到凌枫情急之下喊的是宋小姐。
“知道你两次验尸结果为何会截然不同。”凌枫说道。
“为何?”
“因为柳严氏根本就没有中毒,银针之所以发黑,是因为你恰巧用银针刺中了她身上的砒霜,而你前几日验尸时并没有触碰到砒霜。”
宋芊芊闻言,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激动地附和道:
“对对对,极有可能。”
她抬头看向青禾,“青禾,再取根银针给我。”
待青禾取来新的银针,宋芊芊对柳严氏的胃部又探查了一次,还来回扎了好几针才作罢,然后看着手里没有变色的银针,冲凌枫雀跃道:
“真的耶,你猜对了呢,真的没毒。”
意料之中,凌枫并没有多惊讶,他现在倒是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宋小姐,你别告诉我你验尸都不搜身的。”
“这……”宋芊芊一时哑口无言。
她想了想,还是不甘示弱,“哼,我当然有搜过,可谁能想到她会把砒霜藏在内衬里,此举有悖常理,我自然不可能去搜她内衬,这黄油纸又这么薄,隔着内衬我哪里摸得出来嘛。”
“好吧,事已至此,我们先不争论这个,还是先想想她怀里的砒霜是怎么来的,又意欲何为,这些才是重中之重。”关于这一点,凌枫现在也没有头绪。
不止是他,其余三人也没人知道答案,殓房里一时陷入了安静,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凌枫才率先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静。
“宋小姐,砒霜是不是受官府管制?”
“也不算,但出售和购买都要留有记录,砒霜……”她先是下意识地解释,然后又忽感不对,“谁,谁是小姐,你眼瞎啊,没看见本公子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吗?哪里像小姐了。”
“我不歧视女人,你没必要这样。”凌枫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哼!”宋芊芊娇哼一声没再辩解,像是接受了被识破的事实。
凌枫又问:“宋小姐,麻烦你回忆一下,除了卷宗上提到的三个证人,你还能不能想到其他可能与本案有关的人。”他可是记得,她刚说她去走访追查过,自然应该多多少少还知道一些相关人员,说不定这就是突破口。
“其他人?”她柳眉轻挑,“药铺掌柜算不算?”
凌枫:“你详细说说,我才好判断。”
宋芊芊说道:“就那个永安堂的药铺掌柜,叫耿济仁,柳严氏不能有孕的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
“他怎么知道?难道柳严氏的药都是在他那里抓的?”凌枫看了眼她,“他为什么会告诉你?”
“这个……自然是他自愿告诉我的,哎呀,这个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柳严氏这几年所服用的药都出自他的药铺。”
宋芊芊怕他又追问,赶紧补充道:“还有啊,他还说,柳乘风已经隔了两剂药的时间没去他药铺抓药了。”
“这个耿济仁一定知道些我们所不知道的,明天我去找他问问。”凌枫对她提供的信息作了初步判断,又问,“还有其他人吗?”
“有,严家家主严雄,也就是柳严氏的生父。”宋芊芊愤懑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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