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醒了便觉嗓子疼得厉害,而身下也是黏糊糊的。不用想,定是姨妈来了。
只是身上好似被人处理过了,她勉强睁开眼,头还有些晕乎乎的,刚想喊人,却见一身明黄|色在自己眼前闪过,呱噪的声音响起,“快来人,她醒了,她醒了!”
熊孩子?
我怕是病糊涂了罢?简宁想到这里便是叹气。这哪像个十九岁的人?不过打熬了几个晚上竟是病了。前日她就觉着喉咙有些不舒服了,没曾想一倒便是倒下了,这会儿浑身酸疼,想来是在发热。
等等,我是在想什么呢?
她的眼睛瞪得大了起来!
熊孩子?朱厚照?!!他怎么来了?还进了自己闺房?!
这一下便是一个激灵,脑子清楚了不少,“扑棱”一下便是坐了起来,惊呼道:“陛下?!”
“你醒啦?”
朱厚照伸手便是在她额上探了探,“怎么还这么烫?御医,药熬好了没?快让她喝下。”
“启奏万岁,熬药尚要些时候,可以拧了湿巾先敷着。”
“还不快取来?”
朱厚照起身道:“来,你别坐着,你病了,得好好躺着。”
说着便是将床上的软枕拉了过来,扶着简宁靠下。简宁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弄懵了,有些不明所以地道:“陛下?”
“你为了给朕找乐子都将身子熬坏了,朕若是不对你好些岂不是与杨康差不多了?”
简宁面色古怪,可此刻人不舒服也无甚精力来应对,只得点点头,说些感恩的话便又靠上了软垫。
张妈端来了一些汤水,朱厚照伸手道:“我来。”
简宁忙摇头,道:“我自个儿能吃的。”
朱厚照却是不让,“你日日要写这多字,这手上都起茧子了,还是让这手歇息着,让朕喂你吧。”
简宁望着朱厚照真挚的模样,心底有些感动。不管这孩子如何任性,可本性还是好的,待人也很真诚,不然刘瑾如何能弄权?
点头感恩,便由着朱厚照喂着。朱厚照还是头次见她这般顺从,那清冷的眸里终于有了些人气,心里便觉热乎乎的了,看了看碗里的汤水,便道:“这排骨冬瓜六谷子(薏米)汤最是去火,你脾胃虚弱,肉食少用,这汤水多喝些。”
简宁点点,对朱厚照的印象改观不少,挣扎着坐了起来,拱手作揖,“谢陛下厚恩。”
“躺着,躺着。”
朱厚照连连摇头,“朕不喜欢你客气,先生就做书里的婴宁,三笑,蓉儿好了。”
说罢又吩咐道:“满剌加进贡的金丝燕窝补身极好,晚些从库房拿些来。”
顿了顿又道:“那阿胶蜜枣也是极好的,还有辽东海参,都挑着些过来给先生进补。”
“陛下。”
一个御医道:“姑娘此刻的身子虚,还是不宜进补,需调养几月方可进补。”
正德点点头,“嗯,这调理身子的事就交给两位爱卿了。”
他看了看刘瑾道:“这些东西是朕赏赐的,大伴,记得都要挑最好的,知道了么?”
“是,陛下……”
刘瑾心里一片黯然,可转念一想,若不是自己简云舒哪有这福气?这人也不像那些小心眼的人,左右也不会为难自己,得宠就得宠呗,到时陛下还不得念自己的情?
想到这里便是欢喜起来,看简宁也顺眼多了。
“陛下不必为民女费心,民女只需吃些汤药便好了。”
简宁抿嘴,“有太医为我诊治,我这点小毛病还不是手到擒来?”
“嘴硬。”
正德瞪了她一眼,将她手拉起,捏了捏道:“你看你瘦得只剩骨头了,我跟你差不多年岁,莫说是熬夜了,就是几天不睡都没关系。你可好了,熬了下便是风热侵肺,这身子骨也太差了。”
简宁的脸有些发烫,两辈子为人也没谈过恋爱,还是头次与异性这般接近,再加之这关切的话语,心里莫名就觉着有些不自在。
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盯着一屋子人略带八卦的眼神,佯装淡定道:“想来是乍然离乡有些水土不服。”
顿了顿又道:“待吃上些汤药便好了。”
“你是个有主意的。”
朱厚照觉着她今个儿特别可亲,心里便有些美,又抓过人手轻拍了下,道:“自己保重着就好。”
简宁垂目,目光落在那抓着自己的手上,盯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幽深的眼望着正德,嘴紧抿着。
正德正关照得起劲,忽然对上这眼神,他愣了愣,怎么又露出这种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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