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完脸从镜子里看着自己,许是太久没出门,脸色一点儿血色也没有,上一次剪头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腰间浓密的长发,无论绑着还是散开,都坠得她脑袋疼。
走出洗手间,从储物柜的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刀,熟练地捋顺,攥住发尾,咔嚓两下,剪掉了七八厘米长,发梢扔进垃圾桶,手一甩,整齐的头发不长不短,正好到双肩处,像为自己剪过无数次一样,手法很熟练。
季临川站在楼下等得早就不耐烦了,正要上去,却见她一边低着头往下走,一边往脖子上绕一条浅色围巾,视线落在她肩膀处滑落的头发上,明显短了不少。
他不禁暗叹,真是厉害,洗个脸的功夫,也能把头发给剪了,对于她剪东西的稳准狠,他向来是见识过的。
她穿着一件很旧的细棉布连衣裙子,折腾了半天,还是选了那件几百年前的破衣服!不管给她买回来再多的衣服,她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认死了那件裙子,即便裙摆上有些颜料污渍已经洗不掉了,她还是愿意往身上穿。
因为,那是她爸爸买的。
欧阳妤攸拉扯着那条薄如蝉翼般的围巾,尽量遮住脖子和锁骨处吻痕遗留的皮肤,小小的一个动作,惹得他眼尾上挑,一阵暗悦。
她却是视若空气般,快步从他身边走了出去,在心底暗暗祈求,今天能够早去早回,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把最后一张画赶完。
他说去医院,她便没有多想,因为他们两家的父母里,有三位都是因突发疾病过世的,所以季临川的母亲每隔半年就让他们做一次身体检查,欧阳妤攸一直随着他并没有说什么。
直到两人坐进车里,她才忽然想起上一次去医院时,路两旁的凤凰花开得正茂,洋洋洒洒铺满了地面,茂密的树行间像火染红了枝桠似的,她转而想了一想,凤凰木开花,那时候应该是四月吧。
现在才刚过去两个月,他怎么又要来医院?
欧阳妤攸想道,许是他最近太忙,记错了时间,反正体检也不是多大的事,去就去吧。
等到了医院,她看到妇科二字,脚底便像黏住了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季临川走在前面也跟着停下,他没有回头,手臂向后摸到她,使劲一拽就把她拽到了前面,“走!”
欧阳妤攸无论怎么挣脱都甩不开,他的手攥得越来越紧,两个人暗地里较劲,一直到了医生那里。
“我在外面,你别想逃!”说完他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女医生坐在桌子前,查看预约单后,方看了她一眼,问,“结婚几年了?”
欧阳妤攸默不作声,医生说,“这才问到第一个问题就不好意思了?”
她还是不答话,女医生笑了笑,“你丈夫说你们想要孩子,一直怀不上,我看过你们的婚前检查报告,没什么大问题,看你那么瘦,应该是身体太虚,你跟我来做几个检查,对症下药给你配些调理身体的药带回去吃。”
她蹙着眉头,季临川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孩子呢?
刚结婚的时候,他整天黏她,季夫人见他们感情好,曾提起过孩子,当时季临川极力反对,好像除了他妹妹阿生家的那个小致,季临川还没对哪个小孩子有过亲密的接触。每逢在路上碰见小朋友,他像撞见鬼似的,一般都要绕开几米远,唯恐避之不及。
今天赶在这截稿的日子,她只能事事顺着他,跟着医生去做各种检查。
从医院出来,季临川手里提着两大袋已经按量装好的汤药,他一贯自顾自走在前面,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隔着车窗玻璃见她正在低头看手机,神情焦虑不安。
“赶紧过来,别耽误时间,我还有个地方要去。”
欧阳妤攸心一沉,说,“我先回家好吗?”
“不行。”说罢,他把车门锁上,启动了车子。
雅苑会所里,几个财团公子哥早就在古色古香的阁间里喝开了,等季临川到的时候,有几个醉醺醺的,看见他旁边带了个女人,看着眼生,其中一位开口便调侃道,“小季总果然是招桃花,三天一换,今天这位可比前几天那个看着养眼多了。”
季临川见他硬往上贴,伸手就是一巴掌盖在他脸上,说,“子航,大白天的就喝那么多酒,小心不到晚上你就喝残了。”
“去你的。”秦子航唾沫横飞,努力把舌头捋直了,说,“大周末的我们叫你来,原本是有正事谈,可你倒好,耽搁这么半天,我们不喝点酒打发打发时间,难不成还像你一样,找两个姑娘过来乐乐?”
季临川不耐烦,“废话少说,到底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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