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之下的竹林,在清冷的月辉中,招摆出鬼魅的黑影,风吹竹林,沙沙作响。
慕长情薄唇紧抿,费力的从地上站起,扎入肩胛骨的长箭如今只剩光秃秃的箭头,四周晕染着血迹。
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让他行动受限,慕长情长眉紧皱,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房门,而后毫不留情的擦咔一声,将自己刚才随手掠来的衣服从上到下撕开。
浸染着鲜血的白色里衣在风中呼呼作响,除了肩胛骨上,腰背上赫然还有一道两丈长的伤口,顺着张口的里衣可以清楚的看到狰狞的伤口。
翻卷的伤口时不时的往外溢出鲜血,不过片刻的功夫,整个后背已经鲜红一片。
他拿着撕破的衣裳,刚走了两步,却猛地停下,锐利的目光箭一般朝着门口射去。
冰冷带着杀气的目光,让盛明珠不自觉的颤抖了下。
冰冷的凉风顺着脚底蹿了上来,从上到下,冰凉入骨。
两人四目相对,盛明珠在打量着他,他也在看着她,凉风中飘荡着微微的血腥味。
盛明珠藏在衣服中的手握紧,心跳如雷,脑中的直觉告诉她快跑,可是双腿却无论如何也移动不了,冰冷如寒冰的眸子紧紧扣住她,那种压迫威逼之感犹如一只猛兽藐视着自己口中食物。
这一刻的眼前的人,与今日巷中那一刀要了言回朱命根子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冰冷,狠绝,下手毫不留情。
也许这才是她隐藏的真正面目。
盛明珠身子冰冷僵硬,嘴巴张合了几下,才发出声音,“你要是敢伤我,我爹和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盛明珠根本没准备这两句就能吓住他,只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似乎有觉得气弱,强装镇定道:“这里可是我们国公府,你身受重伤,只要我喊一声,你插翅也难飞。”
言外之意,你不要轻举妄动,要认清楚自己现在的形式。
慕长情没有说话,失血过多的身子,让他的脑袋微微有些晕眩,他的视线落在了盛明珠单薄空荡的裤腿上,纤细白皙的脚腕毫无遮掩在寒风中不自觉的打着寒颤,苍白冷艳的面上闪过一丝不快。
盛明珠见着他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的血液也似乎停止了流动,唯恐他一个不高兴就冲上来,一刀将她擦咔了。
好在,她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慕长情皱了下眉,面无表情的进了屋。
一直等到面前看不到人,盛明珠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才稍稍放下来,刚想移动下脚,才发现双足冰寒,犹如站在寒冰之上,刚才出来的急,竟随便趿拉双单鞋,脚上也未着绣袜,光秃秃的脚踝就这样露在寒风中,再加之上面衣衫单薄,整个人几乎被寒风吹了个透。
盛明珠双手环肩,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刚想转身回去却听得面前脚步声,才一抬头,就见一件月白底月白底鹤氅劈头盖脸罩了过来,眼前一片黑暗,巨大的恐惧感袭来,盛明珠啊的一声刚想惊叫。
一个冰凉带着血气的手掌从侧面捂住了她的嘴。
“不想死,就乖乖的穿了衣服回去,将今晚看到的都给我忘了。”
盛明珠扒拉着衣服从里面露出脑袋来,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了,只余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血腥气,绵软厚实的鹤氅里面带着宁神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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