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想起就在刚才陆城提点她的话,“七皇子年幼,身边又少有姊妹兄弟陪伴的。”
这话原是这个意思,迟迟立刻反应过来,她背心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知道现在皇帝在看她,她甚至就是想要抬头去看周妃的神色。她刚来一来,这周妃话里话外就是这样的熟稔,倒像是与她十分相熟一般,可是就是今日,她才是第一次和周妃碰上。
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迟迟已是轻声答了,“这……倒称不上多有往来,只是七皇弟年幼,周妃娘娘这里幽深安静,儿臣怕皇弟寂寞,倒也是来过几次。”
皇帝沉吟,半晌不吭声了,迟迟额角冒汗,只觉得自己是在赌,若是那陆城是在诓她,若是那周妃也是在算计于她,那么她……便是要万劫不复了……
可……可说起来,她在后宫之中,便就是和蝼蚁一般的,又何尝用得上这有皇子的妃子,还有皇帝的大伴齐刷刷的哄骗与她,这代价也未免是太大了些。
皇帝一挥袖子,点了点她,“你来。”
迟迟站了起来,低着头挪到了皇帝跟前,她才瞧见了这里头的榻上躺了一个面如金纸的孩子,身材什么的都和等闲三岁孩童无异,只是这脸色的确是极差,眉心紧紧的团在一起,眼角还有没有干透的泪痕。
他像是睡的极其的痛苦,总是忍不住的发出点滴嘤咛声。
这就是今晚的主角七皇子殿下了。
皇帝表了态,周妃便是连忙拉住了迟迟的手,又是哭又是诉苦,“你这孩子,近两日可是忙的忘记了,怎么就没来看你皇弟了,这两日他是日日盼你来,偏你都没能来,昨儿夜里就病了,连梦里都喊了你的名字。”
周妃落下泪来,“刚才可是叫你父皇听见了,才急急的传了你来。”
周妃语气多是抱怨,“若不是你父皇传你,你可是就不来了!”
迟迟不懂她的意思,可连忙是磕磕绊绊的答话,“不,不是这样……只是,这几日事多,身上又没有好利索,不敢来只怕是传了病气给皇弟。”
“可不就是你不肯来了,才叫你皇弟病了。”
皇帝看了周妃一眼,“是怎么回事?”
周妃自知失言,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抿了抿唇,飞快的移开眼,不肯多言。
周妃是皇帝多年的妃子了,大概是十几年前就入了宫,起初倒也还得皇帝的眼,但后宫里头哪有什么常青树,便也很快就被搁下了,前几年不知怎么又得了陛下的喜欢,叫她剩下了七皇子。
可她从来是个不争不抢安静的性子,她和七皇子在后宫的存在感,其实也就是算得上是低的。后宫里头的人大多不把她们两母子放在眼里,但周妃有皇子傍身,也就没什么人敢直接的欺凌她。
但是日子到底过的也不算好,所以今日皇帝一来,看到这满园的简单素朴,又看到自己儿子成了这个样子,才会又觉得心疼,又觉得对她们母子不起,才会有这样一通的脾气。
皇帝语气更是硬了下来,“怎么回事,难道还是要瞒着朕吗?”
周妃连忙是跪了下来,迟迟不敢耽误,也跟着跪了下来。
周妃颤抖着身子,含糊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皇帝要动怒了,她才边哭边说,“是,是嫔妾没有管好身边的人,都是身边的人嘴碎,说了些闲言碎语叫辉儿听着了,才吓着了……”
“是说了什么?”皇帝转了转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又叹了口气,“你这性子也是,朕何尝是真的与你发火了,又是动不动就跪着的做什么,起来吧。”
周妃边擦脸边起来,就又坐在了皇帝身边,这才理清了思路开口,“这两日,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闲言碎语,只说是北阴来人了,意在和亲联姻,这原是嫔妾都闻所未闻的事儿,可后宫这两日竟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那又如何。”皇帝眼观鼻,鼻观心,迟迟还跪着,皇帝也没有换一个眼神落在她身上,只当这个女儿是个不存在的空气一样。
可就在这一瞬间,迟迟突然就明白了周妃的意图,她心里砰砰直跳,觉得是什么好事儿就要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呢?
为什么周妃会要帮她呢,而且是这样大的事儿,这种一下处理不好,就很容易得罪皇帝的事儿。
她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了一眼周妃,见她还拿着帕子微微拭泪,表情恳切,没有一点弄虚作假的意思。
她心里叹服,虽是不知道皇帝知道了没,可是她已经走到周妃要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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