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我喝多后,大半夜的从那边桥跳下去,在水里面漂到天明,竟然没被淹死。等有人把我捞起来,我还没睡醒呢。”那人指着远处的一个桥说。
“你们是没真正见过有酒瘾的,或者说酒精依赖,我以前也不知道,我觉得就是爱喝两口,晕乎乎的好干活,又不耽误工作,直到我天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喝酒,不喝酒就手脚发抖,工作上也是丢三落四,家里孩子也不照顾,从早喝到晚。”
停顿了一会,那人又继续说。
“后来越喝越多,一天都能喝五瓶,直到领导让我回家歇着,媳妇带着孩子搬出去了,亲有朋友见我上门都不敢开门。我还是在喝,不喝是真难受,啥都干不了,喝多了也是啥都干不了,家里除了酒瓶还是酒瓶,一开始我还喝点好的,最后也就是喝二锅头和老村长了。”
“那孬酒更伤身。”孙齐元说了句。
“孬酒也是酒啊。后来家里人趁我喝多了,把我弄到戒酒中心,是个当兵的开的,里面一堆都是酒精上瘾进来戒酒的,看多了那才知道喝多了有多丢人,砸门砸玻璃的都算好的,偷医院酒精喝的,半夜爬墙出去偷喝酒摔断腿的,还有自杀自残的,有个农村老头,喝的眼都瞎了,家里也没钱,酒瘾一上来就坐那哭,一哭一闹就半天。”
三个人听得寒气直冒,为了喝酒还能自杀,毕竟平时也只是见过喝多打架骂人的。
“我一看,再不戒酒,我就跟这些人差不多了,喝到眼瞎,最后喝到死身边也没个亲人。可这酒也难戒啊,我去了两次,一从戒酒中心出来,我就还是喝,控制不住啊,家里不给钱,我就去超市偷喝,趁人不注意,打开酒瓶就往嘴里灌,两三口就能喝完,运气好的时候喝完一瓶都没人发现。”
“那得多难受啊,两三口一瓶还不得喝死人。”不该插话的时候孙齐元又插话了。
“有时候逮到就逮到了,一看我没钱,喝的还是便宜的酒,也就放我走了。偷喝的多了,保安都认识我了,见到我就往外撵。我就只好去离家远的超市,有办事认真的酒把我送派出所去,派出所也不少熟人,就把酒钱替我付了。”
“真讲究。”孙齐元真是不插话能死。
“后来有次我去吃霸王餐,喝了人家三瓶白酒,没给钱,被围着揍了一顿撵出来了。走路上我就想,这样活着也没意义了,走哪都讨人烦,干脆再痛快一下,喝完就找个地方自杀,死了也干净。于是我就到一个小店,一个老太太在那看店,我要了两瓶二锅头,一口气喝完,扭头就走,那老太太估计吓着了,也没敢问我要钱。”
那人站了起来,又指着远处的那个桥说。
“就走到那个桥上,半夜人少,我还怕被人救了,特意看着两边没人的时候,翻过栏杆,跳了下去。但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到我没死成,收了这么多命的黄河,就是不收我的命,你说这世道咋说,想死都死不了。”
“被救上来后,旁边都是不认识的,连个亲人都没,我浑身都湿透了,走回家换衣服,到家了也是没人,媳妇闺女早就不理我了。我就想既然老天爷不让我死,那我也不能再白活啊,天天喝酒也不是办法,想喝死也难,万一喝进医院,躺个半年一年的也难受啊。”
“于是,我就决定戒酒,以前戒酒都是被迫的,是想喝酒但不让喝,所以难戒,这次是纯粹自己不想喝了,所以好戒,但戒起来也没那么简单,一到酒瘾犯了,我就坐不住,浑身南墅,怎么办,我就去卫生间,拿冷水冲,冲到浑身抽筋,晕倒在卫生间里,醒了再爬起来,喝茶吃瓜子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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