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雕像的左侧,赫然刻着一把高悬的利剑,乃儒道至圣柳七以天地儒之规则打入的天地大道所化,意境深远,但在钟鼓学监内,此物寓意斩尽前尘过往,格物穷理,方能入儒圣境地。
弟子们奇怪于这强大的儒之规则为何要与眼前的伟岸男子刻于一处,且似乎是在斩向男子,张白圭总是苦笑摇头,眼中似有遗憾,口中支支吾吾,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学冠四海的张白圭居然也有不懂的问题,这成为了学院中最令人感兴趣的话题,被经久不衰的传唱至后世。
名叫王弯明的少年缓步走到雕像之前,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那雕像中男子的衣襟,有些茫然的看相互周围的利剑,痴痴的呢喃道:
“高力士?”
他感受着那利剑发来的滔天恨意,脑中浮现出一个相貌魁伟少年,一瘸一拐的跟在少女身后,远处细雨绵绵,而他不出意外的撑着油纸伞,笑脸迎接少女。
他依稀的忆起那个烟雨朦胧的夜晚,一个傻大个于天寒地冻间腌制着一罐叫做辣白菜的东西,口味独特,爽脆无比。
而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与这辣白菜相比,似乎有些无关紧要,无非是少女被石碑压住,而大个子受不得那佛门清规戒律,偷偷溜了出去,愉快的天荡山下腌制起了辣白菜。
五甲子那年,大个子遇上了顶要紧的事情。
辣白菜被偷吃了。
被一直白龟偷吃了。
他饿着肚子,为了转移注意力,每日反复阅读少女留下的那些佶屈聱牙的佛门典籍,口中喃喃自语:“辣白菜两个月后就可以出罐了,到时候配上那梅子酒,味道很好。”
“梅子……酒?”
少年细细的抚摸雕像酒壶处,苦着脸,疑惑自语:“皈依儒,皈依道,皈依僧,皈依……皈依……鹤梅子……”
“哈哈,臭小子,你怎么还在这,人都到齐, 继任大典快开始了!”杨九渊爽朗的笑声传来。
让这小子做首教,不错,真的不错。
论才学,他不是那鸿儒董炎武的对手;论天赋,比起那悬心山上的吴道子,他差出了两条街;论修为,他又不是这钟鼓楼上奇怪扫地老头的对手。
与其这样给钟鼓学监丢人,倒不如让这臭小子去试试,输了也不丢人,赢了说明师傅慧眼识珠。
不远处少年疑惑的擦了擦睫毛位置,竟是眼泪。
“大学士……我……我不能当首教了!”少年憨憨的说。
“为何?”杨九渊惊讶的看着眼前小鬼,开口道:“早先不都说好了的,你当首教,我们众人陪衬,哪里不会,可以现场点将,我们为你出谋划策。”
“正所谓哪里不会点哪里,今何以先诺而后怯啊?”
“我得去找鹤白,我把她弄丢了!”少年依旧憨憨的说。
“鹤白?”杨九渊在记忆中快速搜寻起来,似乎未听过这样一个人。
“嗯,鹤白,九重雀台的鹤白!”少年突然声音提高了不少,说道。
“九重雀台……?那不是……”杨九渊瞠目结舌的看向少年,颤巍巍的说道:
“传说中儒释道三家的炼狱场,关有三道之内罪无可赦之人……”
“对!九重雀台,鹤白!”少年声音又高了一些。
“哎呦祖宗诶!我们这钟鼓学监虽然不比那皇城中的大型学宫,但平日教书育人倒是能混口饭吃、闲时在这钟鼓楼上夜阑听风,也落得潇洒恣意,你切勿大逆不道,毁了这千年学监几百口人的生计……”杨九渊恐惧道。
“不!我要去九重雀台,见鹤白~!”这次,少年转身,极目远眺,声若洪钟,直奔九霄而去!
良久后,一道青白二色交互的剑光自九天而下,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忽而向东,忽而西行,最后,如水银倾泻,无孔不入,刹那间,自少年七窍而入。
天空之中,愤怒之音此起彼伏。
“僧道尼姑女冠有犯奸xuan淫者,于雀台之内首枷八万年,满日枭首~!”
“我想见鹤白~!她的梅子酒最好喝,与我的辣白菜是绝配~!”王弯明激动叫到。
两万五千年前,乐行僧高力士与秋月庵女尼私通,有诗云: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今与士郎去,羞颜为尝开。”
一万五千年前,厩马郎王弯明钟鼓楼呐九霄千里翠竹随罡风泯灭。
少年死!
据说,那少年一生只做两件事,腌制辣白菜与饮梅子酒。
据说,他死前说过一句话,“梅子酒,好喝!”
五千年前,李延年于高山流水间专研琴艺,一骑牛小道士翩然路过,令他惊奇不已,因为,这里是他的魔琴幻境……并非真是存在。
小道满脸稚气,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嘴里唱着一首歌:“刚翻过了几座山,又吃过了辣白菜,万恶老天,怎么还没劈死我……俺老高来也……”
李延年惊恐无比的看向来人,颤抖的呢喃道:“这人………快要修全现世三道了?”
“诶?~!”小道惊讶的看来看天,随即将小牛赶跑,一脸安详的躺在地上。
轰隆~!
小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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