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毛骧而言,占卜的好处大概就在于,可以让他更笃定的相信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而且,迄今为止,百试百灵。
冯镗让他暂时蛰伏的时候,他就不出风头。冯镗给他指路浙江,他就立马参与进去,并且完全相信冯镗的能力。如今冯镗让他离宋康春远一点儿,他也就打定主意,跟在宋康春后面,等着他倒霉了,自己再去占便宜。
送走了毛骧,冯镗有些神色恹恹。他喝得不多,也没醉,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冉清流进来,见他支着手臂,坐在罗汉床一侧打瞌睡,就上前轻声唤了他两声,“小师叔,小师叔……”
“嗯?”冯镗没抬头,也没睁眼,浅浅应了一声。
冉清流说:“薛敏来找您,说有事情跟您商量。您若累了,我去帮您回了他?”
冯镗沉默片刻,睁开了眼睛,坐直身子,强打起精神来,“你去叫他进来吧。”
“是。”冉清流答应一声,朝外面走去,片刻后,薛敏就跟着他走了进来。
门槛前,薛敏跪地行礼,“卑职参见大人!”
冯镗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也并没有叫他起来,左手放在膝头,捻了捻手指头,问他说:“找我什么事儿?”
薛敏说:“回大人的话!卑职听闻,浙江案件已经基本审结了,赃官也尽皆入狱。这几日,陆续过堂提审,便要定罪判刑。卑职是想问问,卑职兄长的事情,大人您……您可有定夺?”
冯镗沉默了一会儿,眉头微皱,手指捻得更用力了,他问,“谁告诉你,浙江案件已经基本审结的?”
薛敏愣了下,“难道还没?”
“你问我?”冯镗语气不善,“审没审结,你问我有什么用啊?你该问你哥哥去啊!薛敏,我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肯帮他。可你不该害我啊!我去浙江调查了一番,得知的情况,与你和你哥哥两人的供述,绝不一样!你们兄弟两人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你到底和我一样,是被蒙在鼓里。还是你和你哥哥一块儿,把我给蒙了?薛敏,你得给我点时间,弄清楚这些。”
冯镗的话,一字一句,都透着浓浓的不信任。
薛敏听在耳朵里,只觉得血液都凝固了一般。直等到冯镗最后一个字说完,他连忙喊冤,“卑职冤枉!卑职冤枉啊!卑职绝不敢糊弄大人!大人,这其中,必有隐情,必有误会!请大人给卑职一个机会,查明真相,再向大人禀报。”
冯镗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他。
趁着冯镗扭开视线,薛敏连忙向冉清流打着眼色求情,冉清流看看他,又看看冯镗,终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冯镗半天没听到他开口替人求情,心中也有些诧异,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考虑片刻,他对薛敏说:“这次毛大人升了我的官,试百户,下面两个总旗的位置。本来,你应该是有争一争的能力的。但是,你自己不争气,我就是想拉你一把都拉不了。倒也真是替我考虑,省得我为这两个位置斟酌了。去吧,就像你说的,查清楚了,给我一个交代。我不喜欢拖延,在我下决心之前,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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