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看到坡下来人了,立刻起身,紧握菜刀。又看到下面的阵仗不简单,人也比之前多了,显然来者不善。
她心道,来吧,看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这些强盗。
乡书手带着人上了山坡,看到孙二娘持刀而立,怒目而视,心中有些胆怯,立刻躲到人群后面喊话。
“孙二娘,你个泼妇,识相的就赶紧放下手中的菜刀,然后把程云交出来抵债,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孙二娘毫无惧意,上前逼上两步,怒道:“王旦,你个狗东西,有本事就和老娘当面说,你躲到后面干什么?是怕了老娘了吗?”
“哼,我一个男子,怎么会和你一般见识,这叫好男不和女斗。”乡书手躲在后面道。
“说的好听,你要是不敢露面,就赶紧给老娘滚回去。”孙二娘又上前逼近一步。她举着的菜刀,在月光下寒光森然。再加上她凶狠的表情,样子十分可怖,吓得几个人纷纷退后一步,只是那两个会拳脚的站着不动。
“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拿下。”乡书手在后面立刻大叫。
那两个会拳脚双双扑向孙二娘。
孙二娘也不含糊,举刀就砍,可毕竟是个女子,又不懂拳脚,手里的菜刀便被一人夺走,另一人上前就把她按在了地上。
孙二娘面颊贴着地,猛烈的挣扎着。但力气终归有限,折腾一会儿就没劲儿了。接着她便看到了乡书手的脚。
乡书手蹲下去,笑吟吟地道:“孙二娘,你倒是砍我啊?你的本事呢?”
“王旦,有种你让他们放开老娘,看看老娘敢不敢砍死你。”孙二娘又挣扎几下。
乡书手哈哈大笑,说道:“孙二娘,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笨啊?哈哈!”又对而人道,“你们俩给我把这只母老虎拖到院子里绑起来。”
那两人便一人抓着孙二娘一条胳膊,把困兽般的挣扎的孙二娘拖进了院子,另外上来两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孙二娘五花大绑上了。
孙二娘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乡书手看着被制服的孙二娘,洋洋得意。他走到院子中间,仰头环伺周围的山,大声喊道:“刘庆,你听着,你娘已经被我给绑了,你若听到就赶紧出来,不然你娘就得去给马里正做奴隶还债。你可听好了,子时一过,我就带你娘走。到时候你可就是个不孝之人,想科考都不能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乡书手大剌剌地坐在孙二娘坐过的小凳子上。吩咐人进屋看看有没有茶水,他要一面喝茶赏月,一面等着刘庆回来。
“王旦,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要告官去。”孙二娘威胁乡书手。
乡书手笑道:“呵呵,告官?对啊,你们刘家欠了马里正那多钱还不上,里正还想着要去告官呢。你不用着急,等子时你儿子还不回来,那明天早上就绑你去县衙,让新来的知县官人做个判决,看看他是向着你,还是向着里正。哈哈哈。”
孙二娘知道,马德有钱有势,到了县衙她也占不到便宜,此时只能想办法不让刘庆回来撞见乡书手,可怎么办呢?
有了。孙二娘想出了办法,立刻高声大喊起来:“大郎,你千万别回家啊,千万别回家,王旦这个狗东西正等着抓你呢。”
乡书手一听就急了,赶紧让人用手巾塞住了孙二娘的嘴。
“呵呵,你喊啊?你再喊啊?”乡书手蹲在孙二娘面前得意地笑着。
孙二娘挣扎一番,亦是徒劳无功,只落得个被乡书手笑话,最后干脆不动了。
“跟我斗,哼!”乡书手觉得无趣,便起身坐回去,滋溜滋溜地喝起了茶水。喝了几口,又嫌茶不好,吐了一地。
孙二娘焦急起来,生怕刘庆和程云突然回来,可她现在被五花大绑,又堵了嘴,除了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此时,她只盼望刘庆和程云因为什么事被绊住了脚,子时后再回来。到那时,就她一人去做奴隶,连累不了刘庆。
不过,她还是担心马德为了得到程云不择手段,说不定连刘庆这个士子也会抓来做奴还债。到时候可怎么办?只能请求程云答应马德了。
孙二娘此时想了很多,只愿刘庆能安全。
一片云遮住了月亮,小院儿漆黑一片。
……
看到乞丐,刘庆让牛车停下,亲自跳下车,走到乞丐面前。借着月光,认出了她们是早上向他和程云乞讨一对儿母女。
“是你们?”刘庆问道。
小女孩面颊枯瘦,一对儿大眼睛在月光下睁的溜圆,带着些期盼,又有些哀伤地望着刘庆。
刘庆认出了这双曾经令他心酸的眼睛。
小女孩儿母亲却低垂着头,听到刘庆的话,才有气无力地抬头来,可又接着垂下去。
“郎君,我娘要饿死了。”小女孩终于开口了,她声音悲切,却细弱的如同蚊子。大大的眼睛里滚出悲伤的泪珠儿。她赶紧低下头,似乎不想让刘庆看到她的眼泪。
听到这句话,刘庆鼻子一酸。
程云走了过来。
“云儿,快去拿三锭银子来。”刘庆道。
程云回去拿来。
刘庆把银锭子放在小女孩儿手里,小女孩却不敢接。
“拿着!”刘庆柔声道。
小女孩擦擦眼泪,摇头道:“奴不敢要这么多银子。”
刘庆叹了口气,又让程云拿来一只烧鸡,交给小女孩儿。小女孩儿先是看着油汪汪地烧鸡呆了片刻,随即接过来,撕下一条大腿儿就给她妈妈。
“娘,吃鸡腿儿了。”
那妇人显然饿得连张嘴的力气都没了。小女孩儿便从鸡腿儿上撕下一条肉,放进妇人口中。妇人这才慢慢地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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