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有很多话要和母亲说，可是真的来到坟前，甘沛霖却无语凝噎。
历经两世，阔别十余年，各种心酸就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夫人。”燕子借着给她拭汗的机会，轻声在她耳畔道:“附近有人盯梢。”
她能这么说，足见这个人一定不是姜域的人。
甘沛霖不动声色，将自己带来的糕点摆在坟前。“母亲，你从前最喜欢吃的花糕，女儿亲手做的。可惜这个时节没有太多新鲜的花。有些配料只能用腌渍好的花来代替。你可别嫌弃。”
甘沛霖这么说着话，燕子却握紧了手里的兵刃。她忽然翻飞而去，朝着藏匿暗处的人进攻。
那人随即与她交手，打斗的过程中，脆芯惊叫了一声。
“小姐，是留兰。”
“住手。”甘沛霖唤住了燕子，她明显看出留兰不敌，像是负伤。
燕子收了兵刃，退去一旁。
留兰这才忍着疼朝甘沛霖过来:“大小姐，求您救救二公子。现在恐怕只有您能救他。”
“这话从何说起？”甘沛霖挑眉:“他不是替朝廷征战么？既然挂帅出征，必然有重兵拥护。哪里轮到我一个闺阁女子去救他。”
“二公子中计，兵力分散，他领着一支骁骑营被困在山顶，大军粮草供给不上。对方在山下安营扎寨，阻断后援。但一连数日都不进攻。明显是要打疲劳战，眼见着二公子和将士们缺水断粮，撑不了几日。大小姐，奴婢冒死才杀出来，想入宫面圣求皇上增援，无奈身负重伤，连宫门都进不去。那些护兵根本就不信奴婢的话。他们说朝廷从未收到二公子求援的书信。万般无奈，奴婢才来求您想法子。恐怕也只有您能救二公子了。”
“留兰，你我主仆一场，分别的时候，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甘沛霖轻叹了一声:“你从未做过对不住我的事，哪怕你是有目的的留在我身边。我也顾念这份情意，没想过要追究，各自安好便罢。你主子的事情，我实在帮不上忙。你还是走吧。”
“大小姐。”留兰跪着向前两步，满脸是泪:“就算您不看与奴婢的情分，难道您也不顾念二公子的救命之恩吗？当初在街市上，二公子奋力救下您的事，您都忘了吗？还有之后，二公子屡次出手，替您化解危机，您也都忘了吗？奴婢今天斗胆，就是替二公子来向您讨还恩情的。难道，您真的这么铁石心肠？”
“留兰，你怎么能这样对大小姐说话？”脆芯不免生气:“那些事，又不是大小姐逼着你家主子做的。他自愿那么做，凭什么要大小姐还他恩情。”
“大小姐，奴婢要听您亲口说。”留兰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如此。
甘沛霖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忍心。
她沉了心，静静的思考这个问题。敖珟被困在山顶，求援的书信却没能送进宫里。敖珟是和敖珉一起出征的，但被困在山顶的只有敖珟和骁骑兵。作为同战的敖珉是没有向朝廷禀告，还是他的书信也被人私截？
又或者，朝廷上有人不想让他活着回来。
那最可疑的……姜域？
“大小姐，奴婢求您了。只要您能救二公子，奴婢这条命交给您。”留兰跪着朝甘沛霖连连叩头，直到额头都磕破了，血滴在泥土上。
“大过年的，我不想再看见这样的事情。”甘沛霖微微挑眉:“我帮你想想办法。”
“真的，太好了。”留兰喜极而泣。
“不过，你今天是来替敖珟讨债。我若救了他这回，我和他就互不相欠了。希望你转告他一声。”
从今晚后，有仇报仇，再不必牵涉恩情。
“陈锐。”甘沛霖朝等在马车边的陈锐点头:“你去一趟徐府，将这件事告诉表哥。让表哥带留兰入宫面圣。”
“多谢大小姐。”留兰紧忙行礼。
“我能帮你的不多，其余的就看天命了。”甘沛霖轻轻按了按她的肩。“你自己保重。”
陈锐带着留兰离开，甘沛霖的心里还是不踏实。
她像是喃喃自语，却又好像是故意说给燕子听。
“敖家两位公子不过才开始建功立业，出征的次数屈指可数。偏就有人这么不想他们回来。”、
燕子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道:“兴许有人想防患于未然。”
甘沛霖没从她脸上瞧出什么端倪，便就着她和脆芯的手上了马车。车帘还没耷下来，就听见马蹄飞驰而来的声音。
“驾——”
“好像是朝着咱们来的。”燕子不免有些惊讶。待看清楚来人，她更觉得奇怪了。
“这不是主子那天救回来那位表小姐吗？听说她被救回来之后，就一直躲在雍华园不肯见人。就连除夕团年宴，也没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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