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是良久。
兵器相交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停,每个人都紧绷着心弦,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只有一个火折子在手,自然是不能时时刻刻取光。
幽暗的环境让人觉得特别难熬,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时候,姜域知不知道她冒险入宫了?
甘沛霖沉眉,有种说不清的感受。如果姜域知道她入宫是为了要薛苞芸的命,再面见,他会不会瞪着血红的双眼,提着剑,朝她刺过来?
“外面好像没有动静?”宝鹊的话,打断了沉默。
文心兰起身快步走过去,竖着耳朵认真的听。似乎真的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娘娘,咱们要不要……”
“不行。”文心兰打断了宝鹊的话,拧着眉头道:“不可以莽撞。没声音,不代表没有危险。谁取胜,谁掌控着局面,都是未知之数。”
宝鹊当即就动了歪心思,眉眼沉冷道:“皇后娘娘别忧心,这事情说容易也容易。”
说话的同时,她朝甘沛霖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虽然这里漆黑,但留兰和甘沛霖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宝鹊,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歪心思会比较好。”留兰厉声道:“正因为外面的局面无法控制,你怎么能保证,你用那点心思从这儿走出去,你的脑袋还能在你的脖子上?”
“留兰姑娘,话别说的太狠。”宝鹊缓缓的走过来,语气沉沉:“大都督夫人无论如何尊贵,也不过是臣子的妻子罢了。君臣纲常何时用,不就是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吗?理当是大都督夫人替皇后娘娘出去瞧一瞧,若平安,再来禀明娘娘撤回长宁宫。这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怎么能说是歪心思呢!难不成,我们要在这里躲上一辈子吗?”
“你自己怎么不出看?”留兰没好气道:“你还是皇后娘娘的贴、身近婢呢,不是理当冲在最前面吗?”
“我去了,难道指望你保护皇后娘娘?”宝鹊不悦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你……”
“好了。”甘沛霖烦不胜烦,道:“这里没有通风口,我们待了这么久,越发觉溽热烦闷。你们就留点力气好好喘气,别在做无用的争论。”
这一点,宝鹊也感觉到了。这里越发的闷,已经立夏,贴身的衣裳早就湿、漉漉的贴着肌肤,难受的不行。“正因为这里不便久留,才不得不出去看看情形。大都督夫人难不成想被活活闷死在这里?”
“宝鹊。”文心兰叹了口气:“别再说了,再等等。”
宝鹊也是一声轻叹,才无奈的说:“娘娘,奴婢不想逼着大都督夫人做恶人。可是总要迈出这一步的。您的处境奴婢岂会不明白。可大都督夫人却不同。”
“有什么不同。”文心兰轻笑,语气里透着无奈:“女人的宿命都是与夫君的天命休息相关的。夫君荣耀时,不见得抬举我们。可若夫君被辱,我们一定在劫难逃。”
“娘娘。”宝鹊打断了她的话:“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难道您心里不恨吗?”
宝鹊的话,让文心兰在心里打了个寒蝉。
是啊,她能不恨吗?她怎么可能不恨。
“留兰。”甘沛霖起身缓缓的往外走:“咱们是得出去瞧瞧了。”
“大小姐,您没有必要为别人犯险。”留兰有些气不过。“那些耐不住寂寞的人若要走,就让她们自己去瞧就是了。”
“好了。”甘沛霖走到留兰身边,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咱们必须保持冷静,商量出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对策。外面的局势不明朗,要么是竿党把持深宫,要么是皇权镇压。咱们必得先弄清楚再作打算。”
“夫人恐怕少说了一样。”宝鹊没跟她客气。“还有可能是大都督手握重拳,镇压皇权,正在满宫的搜寻您的下落呢。”
“你说的这种可能,恐怕没有。”甘沛霖笃定的说:“如果我夫君真的要谋逆,绝不会在他自己被扣留深宫,这样被动的时候。”
“谁知道他会不会故意做给别人看。”宝鹊呛道:“大都督是什么样的性子,难道皇城里的人会不清楚吗?”
“宝鹊,管管你那张嘴。”文心兰不禁生气:“谋逆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岂容你满嘴确凿。”
宝鹊愣了下,才勉强的应下:“是。”
“这样吧。”文心兰想了下,道:“我们等下出去,分两路走。你顺着来时的路,往贵妃宫去。毕竟祯公主还在那,姜域如果没事,他一定会保全祯公主,他的人自然会在那接应。本宫自是要回长宁宫的。无论是什么人把持权势,本宫都是皇后,得有正宫娘娘的风范。”
“皇后娘娘……”宝鹊还想劝,却被皇后制止。
“别说了,事不宜迟。”文心兰心突突的跳,她知道她要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竿党。而是一个无情无义,可以任由她去死的枕边人。
“皇后娘娘不预备拿我当人质吗?”甘沛霖很意外她会有这样的决定。
“在你眼里,本宫就真的这么狠毒无情?”文心兰反问她。
“稚子无辜,皇后娘娘多年来,硬是不肯放过他们,难道这不是狠毒无情?”甘沛霖的语气很不好?
“你懂什么?”文心兰嗤鼻:“他们就算能生下来,能活多久?将来公主未必不是送去番邦受苦,未必皇子不是面对手足相残,还不如从来就没看过这个世界,少遭点罪。”
“……”甘沛霖忍了又忍,最终得出两个字:“谬论。”
“总之不管你信不信本宫,分两路走就是。”文心兰沉了口气,道:“宝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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