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尽力。”他简短地说。
连天青看他一眼,再没说一句废话,直接进入了课程。
“此乃木雕工具,约分两大类。一类打磨粗胚,此为翁凿,亦有名砍大荒、毛坯刀……”
连天青教学起来从来都是没有保留的,他拿着一样样工具给许问介绍,每种叫什么,应该怎么用,使用时要注意什么,细致入微。
他的语速非常快,话里信息量非常大,还经常引经据典使用文言,听的人要跟上是非常费劲的事情。
还好许问跟着他学了一年,已经习惯了这种教法。
他拿出了大学时跟着老师上课时的习惯,一边听讲一边做笔记,把要点和没听懂的关键部分记下来回去反复琢磨。
连天青最早看见他这样做的时候还有点意外,但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习以为常了。有时候讲完课,连天青还会把他的笔记拿过去看看,提笔补完几个许问疏漏或者误解的部分。
这一天,许问的笔记和连天青的补充,一共写了满满三张纸,出于许问的习惯,全是用炭笔写的。
第二天,笔记增加到了七张纸,上面除了文字以外,许问还在旁边画了图解。
去年一年学习,他的基础绘画也练得非常精准了。
第三天,十张笔记。
至此,关于杨木巧所有的知识点,连天青全部教导完毕。
第四天,连天青没有讲课,但许问边练边记,笔记直接增加到了二十张纸。
……
时间一点点流逝,许问的日子过得规律而纯粹。
清晨鸡鸣则起,练完战五禽之后,开始教导东方磊。
东方磊拜师第二天,许问就非常直接地拒绝了他作为徒弟的服务。
东方磊有些惶恐,但许问态度很坚决,他最后还是慢慢适应了下来。
之后许问才知道,他以前在罗家坊也不需要做这么多事,他师父还是很疼他的。
不过他离开罗家坊之前,师父特地叮嘱过他,回头到了人家家要有点眼力见儿,勤快的孩子总是更讨人喜欢一点的。
许问听了不知道该说啥,只能拍拍东方磊的肩膀,真心说了一句:真不用了。
有了头一年每晚教班门师兄弟们的经验,许问带起徒弟来比以前更加得心应手。
东方磊开始练习的时候,许问会把球球叫过来,让球球带着自己回去许宅。
在这里,时间是完全停滞的,许问也没有出去去做别的事情,就是心无旁骛地留在这里反复练习。
东方磊很勤奋,他比东方磊还要更勤奋。
木匠手艺需要天赋,但比天赋更重要的,就是这样的勤奋了。
对于木材的手感、工具的熟悉、力量的拿捏,全部都需要大量的重复,通过这些重复工作来一点点地累积经验。
许问就这样不知疲倦地练习着,直到彻底熟悉为止。
十天后的又一个早晨,许问走进连天青的工作间,把一样东西摆在桌上。
他轻轻吐了口气, 说:“师父,我做完了。”
“什么?”连天青还在琢磨那个青铜灯,眼睛都没转。
“杨木巧。我完成了。”许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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