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有多大的本事,就是几级的工匠。回头自家在外面接活也好,朝廷安排大件工程也好,都照着这个标准来。”姚师傅说。
他说得虽然简单,但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却非常大。
毫无疑问,这是官府方面又是一次力图加强对工匠的控制的举措,但就像徒工试一样,从中肯定也会衍生出来很多问题。
这个级别是按什么标准定的?
定级方式是什么样的?
没通过定级的工匠怎么办?
会直接砸掉他们的饭碗吗?对他们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所有的变革都会带来重重问题,这个也不会例外。
许问以前不会理会那么多,但现在,他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
譬如姚师傅现在就有点发愁了:“怎么说这个现在还是传言,具体会怎么样还不好说。不过我这身体……”他长叹了一口气, 抬头看许问,“你回去问问你师父,看看他怎么看这件事。”
姚师傅眼中有着期冀,许问应了一声,跟他约好明天出发的时间就退了出去。
他刚刚出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听上去姚师傅已经忍了很久,终于在这时候忍不住了。
许问回头看了一眼,回了旧木场,找到连天青,把姚师傅的话转达给了他。
“哦。”连天青就只简单地应了一声,一句也没多说。
“姚师傅大概想要个章程。”许问提醒。
“这说风就是雨的,要什么章程。兵来将来水来土掩,死不了人。”连天青仿佛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手上研究的这个青铜宫灯正到了关键的地方,他专注于此,摆明了懒得管这个事。许问才说了两句话,他就挥手要撵他,说:“没事了吧,没事就回去收拾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还有一件事。”许问说。
“嗯?”连天青漫不经心。
“刚才姚师傅提到,本次桐和府徒工试的主考官,是孙博然孙大师。”许问说。
理论上来说,连天青没提过,那本画册上也没写过,许问应该是不知道孙博然的名字的。所以他现在的话里带了一些试探的意思。
连天青提前大半年让他研究孙博然的风格,难道是一早就知道下届主考官是他了?
提前这么久知道这件事情,连天青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他一直在旧木场没出去过,是怎么知道的?
没想到连天青听见这话,却像是比他还吃惊的样子。
他抬头看许问,眉头紧皱:“此事当真?”
“是,据说外面已经传开了。这是第一次以工匠大师作为主考官,周师兄说代表了朝廷当前的风向。”许问说。
“那个另当别论。怎么会让孙博然当主考官的?”连天青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凝神思考片刻之后,看着许问说,“这样的话,你这个魁首还真的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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